回忆

楠雾只是脱力一般的躺在床上，眼睛的失明，伴随而来的更加敏锐的听觉与触觉。

她能感受到风的吹过，却也让她想起来了那日的晚上。

……………………

她的身上满是血污，大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似乎是在清洗一切的罪恶。

楠雾半跪在地，手中的剑在地掉落在一边，剑身上的泥土与鲜血混杂，又被雨水稀释流在地上，

她眼中的阴鸷之色尽显，在电闪雷鸣之下，她周围都是尸身，有一刀锁喉，也有一剑刺入心肺。

楠雾以剑撑地，缓慢的站了起来，拖着那把剑，一步步的向前走去，向着黑暗走去，带走了一切的光亮。

严鸠几乎是躺倒在地上，眼睛之中充斥着惊恐与愤怒，“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一家？！”

楠雾一愣，又不过片刻低低的笑了起来，“无冤无仇？……好一个无冤无仇啊”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楠雾说着，手指堪堪拂过面容之上的面具，面具摘下之后，所露出的面容更是让严鸠大惊失色。

“阿……阿九。”

一声轻唤，楠雾眼中的神色变顷刻一变，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刺入了严鸠的大腿，深深的捅了进去，伴随着的便是严鸠疼痛的嚎叫。

“原来你还记得啊……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了吧？”

楠雾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悲喜，这些雨滴之中夹杂着雪，成了小的冰霜，落在了楠雾的头发之上。

她却全然不顾，丝毫不受此天气的影响。

严鸠身体一僵，“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一家，可是我对你那样好，放了你一命，你就不能……”

严鸠话没说完，腿上便传来了一阵刺痛。

“那又如何？”楠雾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眼中却满是猩红之色，“严叔叔，你当真不是因为此前早有谋划通敌叛国之事，而心怀愧疚，所以放我一命吗？！”

“还有，孤城的事情与你也脱不了什么干系吧，凌益他到底怎么和戾帝联络上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逃亡途中派来截杀我与阿狰的人，也是你派来的吧？”

楠雾眸色闪烁，手中的剑刃拔出，又重新刺穿，“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不会知道吗？你现在同我说这些，你可问心无愧？”

冰霜落在血泊之中，融进了微凉的血泊，剑刃带着刺骨的寒意，带去了楠雾压抑在心底所有的情绪。

楠雾慢条斯理的直起身子，看着这严家满门尸体，“当年你害我家满门战死，也害阿狰一家满门战死，今日你家满门死于我之剑下，也算是……还了。”

“可他们是无辜——”

严鸠挣扎着，看着楠雾走向自己的妻子，他的双腿已经不能动弹了。

“无辜？那我阿父阿母何辜？晏城，孤城百姓何辜？！”

楠雾赤红着眼睛，一剑抹了严鸠之妻的喉咙，视线又转向了那孩童之上。

“阿九……阿九……衣将军求你了，不要动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