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时（六）

“不玩了不玩了，小朝子，咱们去别处看看吧，啊？”路斯辰连续几次抽到的字都让他犯难，他本来就是个纨绔，才没空学什么诗词歌赋，就是想逗逗这些姑娘们，谁知道把自己给坑了。

“诶，我说路小世子。我知道你不会作诗，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这是想耍赖的。”江落希又忍不住打趣他。

“你……跟你会似的！”说罢便想拉着慕朝辞走。

“可别忘了把欠我们的饰品送上来！”叶昔漓也插嘴道。

此时的路斯辰只觉得丢人，他竟然在家江落希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心里可不好受。

“斯辰？你……没事吧？”慕朝辞也不忍看自己的朋友这么憋屈，想安慰安慰他。

“朝子，你说我就真的那么差吗？”路斯辰陷入了自我怀疑，还自己委屈上了。

慕朝辞不知道怎么说。说他不差吧，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说他差吧，又会伤害他幼小的心灵。所以，慕朝辞再一次的选择笑笑不说话。

“我就知道，小朝子，连你都欺负我……见色忘友的家伙！”路斯辰一脸的幽怨，不知道还以为慕朝辞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呢。

“……为什么这么说？”

“呦呦呦，你小子还不承认啊。我看你刚才跟白月公主聊的很欢啊，况且现在不是有传闻说人公主爱慕你嘛，所以……”路斯辰故意拉了个长音，“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公主有意思？”

慕朝辞感觉脸上烫的厉害，忙转过头去，“哪有的事？莫要听信谣言。”

“你怎么知道是谣言？万一是真的呢？我看公主的确对你很特别啊。”

“谣言止于智者。”慕朝辞淡定下来，理智的对路斯辰说了这么一句。

“活该你没老婆。”

……

“娘娘，刚刚左丞相大人说想见您一面，看看您有没有时间……”

一个宫女在皇后耳边轻语。皇后听到是左丞相找她，心里警觉，她知道他的心思，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孩子都成人了，怎么说也该放下了。

“各位夫人，本宫有些胸闷，便先行去赏赏花，散散心，诸位请自便吧。”皇后找个借口离开，她不知道左丞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总要去亲自看看。

其他的那些夫人们自然也不是傻的，知道她这是有事，找的说辞，便也只是客套了几句。

身后的几位宫女跟着皇后来到了御花园的一座小桥上，上面俨然站着一个俊朗的男人——左丞相。他身边没有其他人，大概率是自己来的毕竟这里可是在皇宫。

“你们先退下吧。”皇后向身后的几个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们下去，她们几个犹豫了片刻，也没有扭捏。

皇后不急不缓的走向小桥上，直到站在那男人身后。

“没想到娘娘竟是真的来了。”左丞相先开口。

“不知左丞相大人叫本宫来可是有何指教？”皇后有点不耐烦了。别人她不怕，但是要是叫叶烬舟看到误会了去，那个醋坛子怕是又要散发他的酸味了。

“指教不敢当，只是想和娘娘叙叙旧。”微风拂过左丞相的脸颊，丝丝碎发随风飘摇。他转过身，看着皇后，笑得很温柔，没有那种蛇的冷血——他将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江楹觅。

恍惚间，皇后感觉时光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最近过得还好吗？”暖阳斜照，倾洒在左丞相的脸上，映射出他眼神中的怀念。“也是，你怎么会过的不好，他那么爱你……”左丞相不想承认，不想承认江楹觅也爱皇帝。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再见你一面。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最喜欢到小桥上面乱跑了，还落过水呢。”左丞相自顾自的说着，“我把你捞上来后，你就生病了，还落下了病根。现在还好吗？”

“好多了，至少遇寒不会痛了。”皇后也渐渐放松了警惕。也是啊，他们都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或许曾经的那些过往，就应该像云烟一样消散掉吧。

左丞相怎能不知皇后的想法，但是有些云烟，是会成雨的，直击人的心灵，叫人痛苦不堪。

他们又聊了几句，皇后没敢多呆，匆匆离去了。

左丞相望着她的背影出了神。人人赞颂“明君贤后”，却不知这一切本来就该是属于他的，包括她也是。

而就在这一刻，碰巧叫正在和路斯辰散步的慕朝辞看到了。他看到那个女人的今天宴会上的皇后，而那个男人是自己敬仰的父亲。

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也相信叶昔漓的母亲。但是他仔细回忆皇后娘娘的模样，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朝子，朝子，你想什么呢？”路斯辰的声音响起。

慕朝辞惊觉失了神：“没，没事。”

他不会知道，他的出生，都只是那个所谓的父亲所下的一盘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