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此生不嫁

又是一年除夕，风水殿内，师无渡与师青玄相对而坐，他们身侧还空着一个位子，一桌佳肴，三套餐具，师无渡面前的碗碟崭新，象牙筷在手中，师青玄面前酒盏空了几回，空位上，碗中菜品一口未动，堆满了，师无渡还在向那只小碗中夹菜

到半夜，师无渡忽然起身，劈手夺过酒盏，摔在地上，“别喝了!青玄……”，说不出话来了，他看见弟弟眸中的水雾，手垂在袖中微微发颤

半晌，师青玄略微哽咽道:“哥……今年除夕，只有我们两个了……我明明答应她了…除夕的时候，要给她炼一柄新剑的……剑炼好了，可……”

“别说了……”,师无渡抿着唇，将弟弟按到怀里，轻声重复道:“别说了……”

“哥!”，师青玄突然推开哥哥，发疯般地哭道:“这又不关她的事!…为什么…了为什么死的会是她啊……”

师无渡站在一毫，目视弟弟跑出正殿，叹了口气，走向一座金殿，那是一座寝殿，但不是他们兄弟二人的，那是师千夭飞升之前的寝殿，他一直留着，数次翻新修整，虽然千夭独自立殿已久，但他知道，每个月总有几天，妹妹要回来住的，他们三人的寝殿挨得极近，就是为了方便见面，现在，千夭的寝殿已经空了近一年了，她是三月暮春季走的

不自主地走进寝殿，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陈设摆件儿，师无渡才意识到，他已经有好几年没进过妹妹的寝殿了，都说男女大防，若非要事，师无渡不会进入千夭的寝殿，一般都是通灵，或是把千夭叫出来，他自已是不在意这些名声，但他不想妹妹被人诟病，至此，已经几年没来过这儿了，目光落在梳妆台下，那儿有一个木箱，似是有些熟悉之感，好像曾在哪见到过

取出木箱，打开，师无渡愣了，这是一套凤冠霞帔，恍然忆起，数百年前，千夭曾定过一套嫁衣，只穿过一次，是给他看，还说此生不嫁，他当时以为那不过是句玩笑话，追问她，她的心上人是谁

那日，千夭一身鲜红嫁衣，青丝束起，镶嵌着红珊瑚珠的九尾金凤冠胧在发髻上，四支祥云流光步摇缀在髻间，绢纱牡丹红艳，颈间双链金镶王祥云垂珠璎珞圈，暗红钉珠坠玉佩牡丹绣霞帔，正红的桃花暗纹大衫、绣祥云广袖，袖口处用金丝绣了四只展翼高飞的凤凰，凤嘴衔珠，穿过花间，宋抹上，一株金丝牡丹悄然盛放，背后，是一只舒展羽翼的金凤，凤尾一直延到那正红的拖尾上，裙摆也绣了牡丹金凤，在祥云中扬首展翼，火红缀东珠牡丹绣翘头宫鞋，她化了桃花妆，明艳，却掩盖不了她眸中的失落

“千夭”，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师无渡不解道:“为何忽然换上嫁衣?是有了心上人吗?”

千夭微微领首，走到师无渡身旁，清泪划下脸颊，被胭脂染红，像是血，师无渡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温声道“怎么了?千夭不哭了……”

“哥，我曾爱上了一个人，一个永远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人……这身嫁衣，你看看，这是我为他穿的，此生，我再不会穿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