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帆船到岛上的时候都下午了，而布鲁甚至用了一半早餐给的力量才保住这一半早餐自己。因而，当布鲁鲸吞贝壳肉与鱼时，他差点连着安可一起吃了。
这座建于岛上的城镇很有特色。为了适应频繁的风暴，屋顶又高又锐。窗户外层有可伸缩的铁防护罩，避雷针长在屋子的顶端。
两生物穿梭在尖峭的防风屋间，望着天空中的石像鬼。难以想象，在不远几千米的森林，一队狩猎一采集部落正在寻找他们的晚餐。
由于气候和物种原因，这里的旅途很难，因而本地原始部落处于天然的庇护下。这不，刚刚还风平浪静，转眼就雷云翻腾，两生物一一确切地说是布鲁一一不得不去避雨。
“你们需要租一头翼盾龙吗？一个小时100金币。”不远处，一个翼盾龙棚正招呼客人。作为旅游胜地，这里自然会提供特产，就比如翼盾龙骑乘。
布鲁冲到棚房下，只见栅栏后一头天蓝色的四角龙安静地从洞中放着修长的头颅，长着盾鳞的翅膀叠在胸前。翼盾龙，确切地说是蓝翼盾龙，已被驯化为骑行工具，个性非常温驯。这种中型镜相龙肩高1.4米，身形修长优美，已丧失飞行能力，主食鱼类与小型动物。它们的翅膀长出坚硬的鳞片，像盾牌一样用于协助捕猎与防御攻击。学者们认为，这是由于在利维坦群岛的气候条件飞翔对于龙这类体型偏大的生物一一即使是精灵龙成体也至少有75厘米高一一威胁太大，因而翼盾龙退化了翅膀专注陆地。
“我觉得我们在冒险时可以租一头。”布鲁对安可说，“多一对眼睛，多一份安全。”反正有高缇的钞能力垫底。
“好的。”安可转身对人类老板，“我们要，租上几天去探险，能考虑，让我们后付吗？”
一番交涉后，布鲁将押金换来的项圈系在龙的长颈上，边撸边牵着这条鳞兽走在雨后初晴的道路上。他们准备去买点物资，不过翼盾龙的负重能力不如月夜龙兽这么强。
然后，就出发了。
岛屿接驳口的鲛族船夫打量翼盾龙，抽了抽耳鳍。布鲁准备好地图与指南针，骑上翼盾龙，安可则先走着。
“呃……下一步，怎么做？”安可问。
“先……走着？”
要怎么混入当地的部落呢？在与文明社会的接触下，大部分村庄都通晓了加尔文语与疾鸢语。但是，仍有更偏僻的部族与世隔绝，并且可能是主导袭击的一部分。
不过，先想办法打入鲛族吧。很快，布鲁在翼盾龙背上见到了炊烟。远方是一片林间空地，泥土与石头砌成的小矮房散于四处。在屋间，一条长池穿过各家。能看见鱼在其中游动。
那些旅游者对这些灰不拉几的小房子不感兴趣，他们要看的是商业化的奇观。这些鲛族倒是有时会上城市，用疾鸢的钱与人类们交易。
“我喜欢，这些房子。”安可感叹，“难以想象……在现代无形之术，统一大陆以前，世界就是，这样美好。”
“不是。”布鲁耸耸肩，“在现代无形之术统一大陆以前，统一世界的是饥荒、战争、瘟疫还有死亡。你要想想你再也吃不到魔肥种出来的菜，每天得自己跑路，和……”
当他们争论时，一条鲛族渔夫拖着网从水沟里出现了。“呃……你好？”安可对着他抽抽头鳍。
“人类？你……”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我们是勇者，可以帮助你们，”布鲁抢先，“比如说被塞壬龙袭击村庄，被雷鬼鸢袭击村庄，被逐乐鳞犬袭击村庄，被百龙夜行袭击村庄，被外倾直觉袭击村庄……”
“我们，是要调查，一件事情。”安可说，“很高兴，见到你们。”
“很高兴见到你们，勇者。来我家坐坐？”这些村民比布鲁想象得更热情。
……
“……所以，最后那条鱼被我和我老婆分着吃了。”
在木桌前，鲛族村民十分热衷于交谈。“你们可以叫我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勒布鲁翁，也可以叫我的疾鸢语名字一一杰克。”
“好的，杰克。”布鲁耸耸肩。好俗的名字。
“能跟我谈谈外面的世界吗？我很好奇诶。”杰克继续，“他们说外面有一种叫‘石头鬼’的动物，会载着鲛到处跑！”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也有我想知道的东西。”布鲁笑了笑。
“可以！我尽力！另外，勇者们，能帮我干点事情吗？”
“什么请求？”
“我弄丢了一头翼盾龙，帮我找回来好吗？今晚你们我包了！”
……
“就……我们分头找？”
这一次，布鲁在翼盾龙旁，面对繁茂的森林。蓝色的安可骑着的蓝色的龙缓步前进，左顾右盼。
“好。”
布鲁思索。“小翼盾龙，你可以叫来你的同伴吗？”
翼盾龙安静地站着。
“没事了。呃……翼盾龙？翼盾龙？你在哪里？”
……
“……钻过那片草丛，然后我就见到那头翼盾龙在瑟瑟发抖，旁边是只凶恶的寇兽！它的利爪朝我挥过来！我闪开！一个滑步，像这个样子骑上了翼盾龙！然后我拉起缰绳，从寇兽边上冲了过去，还给它来了一脚！”
鬼知道布鲁的陈述中有多少部分是真的，但不妨碍杰克听得很开心。
“谢谢你们帮我找回了我的翼盾龙！我还需要它抓鱼吃哪！来，今晚我杀了我鱼池里最大的鱼给你们吃！”
天色已晚。杰克的女猎爪妻子不幸地空爪而归。布鲁今天有地方可以寄宿了。他坐在高椅子上，吃着面前的……鱼。鱼，还有一点野菜。
布鲁没得挑，默默地从鱼骨上去掉肉。杰克看起来十分热情，在吃饭的时候也讲个不停：
“嘿，听说你们有一种叫鸟妖的东西，会唱歌会讲话，它们每天吃什么？”
“鸟妖不吃东西。鸟妖是一种工具，用来接收城市里发射的无线电波，然后它就能发出声音。”
“哇哦，无线电波是什么？会受到潮汐影响吗？”
“无线电波不是海上的波，它们是一种包含着信息的……”布鲁语塞，“一种东西。好了，我需要了解我的情报。”
“哦？”
“……我们这里的货船被袭击了。”
布鲁连那个神的名字都不知道诶！
“哦……我很抱歉，朋友。”杰克抽了抽耳鳍，和安可异样的目光，“你说。”
“呃……就是，有鲛抢劫了我们的船。我们俘虏了一个鲛族，然后他讲神……”
“神！神？似盖根蒂吗？”
突然，一边的小鲛用稚嫩的疾鸢语尖啸一句。
“什么？”
“没事，小孩子不懂事。”杰克扭到背后，喊了一句当地语言。
“你继续吧。”
“我们没有更多信息了。我们来这里调查，就是为了了解关于那个‘神’的信息。”
“好吧，可惜我只是一个小村民。我很乐意帮助你们，一起收集消息。”
“好的！”
……
布鲁睡在没比野宿好受多少的草席上，悄悄与小蛇交流。窗外又刮起了风暴，毕竟这里是秋冬季节的利维坦群岛。
“我可以问怠慢相关的事了吗？”
“可以。你现在已经在调查了。”
“什么？他们信仰怠慢？所以他们开始懒得劳动，转而抢劫我们？”
“不。不是的。”
“那么？”
“我只能告诉你：不要相信表象。记住它。”
“好吧。”
……
……
……
不要相信表象。
说得太好了，不要相信表象。
但是我已经走到哪一步了，在向这自我献祭的祭坛上？
……
……
……
我……选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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