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大英雄不喜欢给传染病学家当助理的工作,但往自己头衔上加码的时候他是一点也不含糊的。
于是,一份更重的任务落到了他头上一一为前去极北之地的商船保驾护航。
并且给的也很多。
“好久不见!”
一只西装的青绿鲛族用人类的方式跟他打招呼。是高缇,在布鲁的累累战绩之后雇佣了他。
“好久不见!怎么样了?”
“一切都很好,但海盗的事让我发愁。”
“大英雄会解决麻烦!说来听听。”
“我们的货船从镜湖航到利维坦群岛处时,被其上的鲛族土著打劫了。它们的装备原始,但胜在行动隐秘而鲛多势众。”
“需要我讨伐他们吗?”
“不要这么暴力。我认为需要沟通。但如果他们又潜到我们的船下用性相凿开洞,还请你先击退。”
“好的。”
“你可以从我的船员那里了解更多。”
……
疾鸢共和国
秋分
镜湖船坞
镜湖,一个与海水相接的咸水湖。但从上游有赫拉河的水灌入,因而盐度比毗邻的杜拉贡海域低了不少,接近淡水。
从石像鬼鸟瞰,在湿地的森林中这轮蔚蓝的湖格外醒目。向南远望,一方水泥的陆地横于海与湖间。这便是镜湖船坞,疾鸢共和国最大的港口。钢铁与木板在蓝色间划行,运着鱼、出口物与各种货资。搬运工们则来回于陆上,维持着世界正常运转。
载着布鲁的石像鬼在长长的港湾寻找自己的位置,悬停在空中而后缓缓降落。
布鲁抬起安全护肩,两只脚踩在海洋的上方。
“这是你的船。”
一个鲛族压着低沉的嗓音,将布鲁领向一条钢铁巨物。布鲁看见满船四爪行动的鲛族。他原本以为甲板上的鲛族会穿着弓履站立,看样子弓履也不适合船甲动荡的环境。
“你是那个人类?”陌生鲛族的声线令人类感到威胁。
“是的。这是我朋友,布鲁·威尔金斯。”
一只背着弓的鲛族从船面爬起,立直身体令生物注意自己。
“哦吼,安可。是不是高缇给的太多了?”
“毕竟他是我朋友。”安可趴回地面,抽抽尾巴。
在船头,船长讲着加尔文语。“3h&f%j:e4,还有一分钟开船!”
船上的嘈杂中,布鲁突然意识到似乎每个鲛族都会在疾鸢语里夹几句加尔文语,除了安可。他走到舷侧,准备好好观望穿梭的巨船。
“这是你,第一次上船吗?”轻声的咝咝从边上传来。
“是的。”
“小心晕船,嘶。”
“唉呀,我怎么可能会……”
“起锚!”
布鲁感到脚下震了起来,拉住扶杆平衡身体。铁船在辽广的蔚蓝挣扎,以性相在液体间搏出一条道。海面推搡着他的脚下,顿时令布鲁感到……胃似乎想对旅途倾泄一些激烈的抗议。
“没事,吐就吐吧。呕吐物,也可以抓鱼吃。”
这话令布鲁更想呕了。他探出头,在眩晕中令肚子尽情发言。
“我以前,也吐过哦。”
“呃呃……鲛族,也会呃晕呃船?”
“是。”
但布鲁没有好受多少。身后的咝咝声似乎在对他指指点点。他强忍吐意,回头,并没有发现什么鲛。大家要么在开船,要么在望风。或者,他们的长吻边挂着音乐。
“要来唱航歌吗?你可以用疾鸢语唱,也许可以缓解吐意。”安可的爪子拍了拍他的背。
“呃嗯,呕,我,呃呕……等一下……”布鲁虚弱地拒绝。
可恶,这一点也不…呃呕…大英雄……
新鲜的海风拂过他的装甲。等布鲁的肚子措辞干涸后,那眩晕也好些了。
“唉,还是谈谈任务吧。他们,呕,到底怎么…呃……”
“上次,我不在。听他们说,那些鲛族,会伪装成捕鱼船。他们重在抢夺,没有多少鲛受伤,但货物被洗劫一空。”
“那些鲛到底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我不知道。”他抽抽尾巴。
可能是因为没东西呕,全速航行后,吐意反而缓解了。“来唱歌吧?我来教你唱。”
“好吧。”布鲁走向桅杆。
“从杜拉贡之佑下我们缓缓前进一一
航向一体的蔚蓝海洋直至天际一一”
一只鲛族在甲板上爬来爬去还扯着头颅嚎叫的画面莫名喜感。
“白天与夜晚我们穿过巨浪与死寂一一
愿和风护送我们到那传说之地一一”
这首歌的旋律对人类来说也算朗朗上口,布鲁很快就加入了那众鲛族。
“这是我,没事时,翻译成疾鸢语的。可能有点,拗口。”
“行!”布鲁奇怪地感到跟着唱了一会后真的一点也不晕了。这时,从甲板中直立走出一只鲛族,穿着弓履,系着有袋的皮带,爪子横着一只斑白的鸢鸟,它黄色的脚爪被绳子拴在皮革护臂上。
“喔?”
“这是训练好的,军舰鸢。现在我们准备放飞,以确认周围的船,是不是海盗。”安可在甲板中蹲下,“我们,要到海盗出没,的海域了。如果军舰鸢没发现海盗,就会飞回来;如果发现了,就会在海洋徘徊,不飞回来。”
“咦,为什么发现海盗反而不回来报信呢?”
“海盗可能,会猎杀军舰鸢。”
这样可以以防万一。布鲁挠挠脖子。军舰鸢是一种已被驯化的灯相猛禽,自然分布于噬舟湿地与利维坦群岛,在疾鸢共和国中的繁殖是最广的。它们的个性孤傲,但能在食物诱引下被训练为聪明的猎鹰。鲛族训练它们已有很长一段历史,以至于它们的命名都来源于“军舰”。
“远方就能看到,利维坦群岛了。看!”
布鲁跑到右侧,靠上舷杆。远方,一个青色的长岛从左侧缓缓靠来。这就是利维坦群岛,一片在红树林与大陆间,由二十几个小岛和六个大岛组成的岛屿群。其上生态丰富多样,有许多仍待考查的独有物种。
回到甲板中央,有着红色脚环的军舰鸢扑打翅膀起飞。布鲁呼吸着自由,任由正在头顶的太阳打在他身上。话说,之前吐的有点多……而且也到饭点了。
“我们抓到了一些鱼!”
布鲁打开接到手中的水果罐头,配上烤鱼狼吞虎咽。糖渍的水果甜得发腻,不过和着充满野性的烤鱼味道刚刚好。军舰鸢回来了,让大家都很放心。
“还有多久到极北之地啊?”
“三个月吧。”船里的餐桌上,安可正撕着一条鱼。
“三个月?”
“怎么了?”
布鲁耸耸肩,放下仅留残骸的玻璃罐。走出舱外,海风的呼啸令布鲁感到惬意。此时船已经行到第一座岛右边了,不知名的海鸟借着船扬起的风盘旋。
安可将一些鱼骨头撒在空甲板上,顿时一群白鸟俯冲抢食。“这是一种习俗,”安可向布鲁解释,“海鸟被认为是,海神杜拉贡的化身。”
在桅杆上,那名驯鸟员再次将军舰鸢的脚链解开,往空中一扔。“它会去抓海鸟吗?”布鲁窃窃私语。
“经过训练的,不会。”
布鲁眺望远方。在海上,人很难确认物体与自己的实际距离。不过,在大约两船身远处,一条小木船安稳地与他们并行。估计是渔船吧,布鲁想。
过了一会,一只斑白的鸢盘旋而下。
“它回来了!我可以摸摸吗?”
“可以。”鲛族嘶哑的声音。
布鲁将手伸过去,这只军舰鸢起先有些抗拒,但很快就习惯了,任他蹂躏。
“停下。我要系回去了。”驯鸢者说。
布鲁收回手。然而,驯鹰师没有将军舰鸢收回,反而吼起奇怪的语句。所有生物见状都凑来,纷纷准备武器。
“这……他说了什么?”布鲁连忙蹲下,问穿起弓履的安可。
“这不是我们的军舰鸢!全体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