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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之在色1

逆五芒星

  江陵扔开怀中晕死过去的女人,下了床站在窗边抽了根事后烟,透过缭绕的烟雾往楼下看,他看见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搂着腰往小区里走。烟雾散去,江陵眼神一凝,认出了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结婚三年的妻子。

  何郁喝了酒,头脑不太清醒,走路也摇摇晃晃的,男人一路把她送到楼下才转身离去。何郁费力地支撑着被酒精操控的身体,抖着双腿往家里赶。她发抖倒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仅仅是因为害怕,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果然,何郁推开门,迎接她的就是男人的暴怒与殴打。

  江陵揪着何郁头发把她拖进门,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她脸上,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些羞辱人的话。

  三年了,何郁都被骂习惯了,她的精神早已麻木,肉体上的疼痛却仍旧没有适应。男人如同暴力狂般下手极狠,仿佛她只是一个任人宣泄的出气筒。

  何郁的脸颊已经又红又肿,肚子也被踹了十几脚,感觉肠子都已经错位。太疼了,疼得她酒都醒了。

  何郁试图反抗,没用,只换来她老公更加凶狠地殴打。

  何郁快被打没了半条命,哭着抱住江陵一条腿,求饶、磕头、道歉。她嘴上说我错了,却并不觉得自己犯了错,她只是去酒吧找男人陪她喝了几杯酒,而江陵是将外边的狐媚子带回来,在俩人的新婚之家行颠鸾倒凤之事。

  明明是江陵有错在先,可磕头道歉的却是何郁。

  没办法,她打不过他,再不认错,她会被这暴戾的男人活活打死。

  江陵见何郁认错态度诚恳,额头也被磕出了血,终于满意,停手不再打她,而是开始了新一轮的折腾。

  何郁被折腾出一身的伤,咳出了一嘴的血,终于忍不下去了,求生的渴望让她肾上激素瞬间飙射,奋力推开了他拔腿往外。然而她脚也受伤了,跑不快,很快就被张陵揪着头发拽了回来。

  “谁他妈给你的狗胆让你跑的?”江陵欣赏着她恐惧到极点的表情,眼底令人作呕的恶趣味愈加浓烈,“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敢跑一次!打断你的腿!看老子今天不把你往死里收拾一顿。”

  何郁泪流满面地拼命摇头,感觉头皮火辣辣的刺痛,而江陵已经擅自下了决定,一路拽着她头发往外走,粗暴地把她塞入后备箱,自己去了驾驶座。

  何郁被关在这个密闭的狭窄空间,感觉呼吸都变得不畅,她害怕地拼命敲打,试图让江陵放她出去,可他没有。何郁哭得泣不成声,身体也抖如糠筛。

  车子似乎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何郁被震得浑身酸痛,头痛欲裂,慢慢的,她昏死在了这漫长的颠簸中。

  再次醒来,她是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惊醒的,何郁费劲地睁开眼,看见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大叔骑在她身上。

  何郁眼皮一跳,差点没又昏过去。强烈的恶心感直涌喉头,何郁歇斯底里地呕了声,直接吐了那眼镜男一脸。

  江陵见状叼着烟吞云吐雾地走上前,冲何郁歪嘴一笑,“呦老婆,怎么还吐了?憋回去!给老子好好受着!”

  他说着不顾何郁的尖声喊叫,朝蹲在一边吃泡面的胖子招招手道:“过来死胖子,吃饱了是该让你运动一下了。”

  那胖子忙点头哈腰地上前,就像一条狗般主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何郁简直胆肝俱裂,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她想把这俩人剁碎了喂狗!还有她那在一旁看好戏的老公,她真的好恨,恨到愿意出卖一切只要能让他下地狱!

  可现实是残酷的,她手无缚鸡之力,也永无翻身之地,只能认命接受这场悲剧的发生。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一旁抽着烟好戏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所处的地方在荒郊野外,江陵说这样才叫刺激。胖子嘿嘿笑着在她身前蹲下,何郁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一束光远远打在了她的眼皮上,那光是车灯,何郁睁眼看见一辆车横冲直撞地朝这边开来,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何郁忙扯着嗓子朝那路过的车辆大声呼叫。

  那胖子明显被突然开来的这辆车吓到了,缩着脖子动都不敢动一下。江陵见状啧了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威胁那路过的车主别多管闲事。

  可那车主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还打开车门下了车。那是一个压迫性极强的男人,身材高大壮实,像株挺拔的柏树,给人一种力量感爆棚的感觉。

  何郁看见他就如同看见了救星,忙哭天喊地的向他求救,而那高个子男人只是给了她一个冷漠的眼神,瞳孔深处暗藏厌恶,何郁顿时心凉了半截。

  恰在此时,副驾驶上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走了阿泽,别多管闲事。虽然我也很想旁观这场好戏,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快给我上车!”

  高个子男人没理会这道声音,他步步逼近手握匕首的江陵,江陵至少也有一米八,而那男人竟还比他高出一个头多。江陵挥舞着匕首劝他别靠近,可那男人充耳不闻,明显是要多管闲事。

  何郁见他有心搭救,紧绷的心弦稍微放松,可身体上的疼痛并未停止,她不要命地挣扎起来,那胖子便用力挟制住她,何郁反抗无果,还消耗了不少体力,她眼神涣散,余光瞥见那辆车的副驾驶上,有个青年正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

  那看好戏的眼神,和江陵如出一辙!

  何郁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受不了长时间的侵犯,两眼一翻又晕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梦中没有半生凄苦、没有无尽痛苦,有的只是海鸥的啼叫、海浪翻滚的哗啦声。

  这一觉何郁睡得很沉,也很安稳,她几乎想就这么沉睡下去,一睡不醒,永永远远都别再睁开眼睛。

  可等她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一阵刺耳的猫叫吵醒的。何郁睁开艰涩的双眼,目之所及是一片重叠的虚幻,她使劲眨了眨眼,半晌才视物清明。

  映入眼帘的是排列整齐的铁栏杆,她似乎身处牢房之中,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和腐臭味。而在牢房之外,站着一个抱猫的高大男人,那男人安抚着怀中喵喵直叫的黑猫,动作温柔至极。

  眼睛瞥见牢房内的女人清醒,他腾出一手推开铁门,朝女人走近。

  何郁见他进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直往后躲,害怕迎接她的就是一顿暴打,可那男人并没有如她所想,并没有揪着她头发甩手给她一巴掌,而是半蹲在她面前,像抚摸那只黑猫一样,极具安抚性地去摸她的头,“亲爱的,这一觉你睡得好长,我等了你很久。”

  他轻声叹息,语调温柔至极。

  借着牢房内微弱的灯光,何郁勉强看清了这男人的五官。

  这是一张极具违和感的脸,长得秀气书生相,可在他浓密的眉眼处,有条刀疤从他眉峰划过眼皮,一直延伸到了眼尾,疤痕并不深,浅淡到可以忽略不计,并未影响他俊秀的长相,只是给他平添了一股凶狠野气。

  男人抚摸着她的头顶,何郁反而抖得更厉害了,头顶那只手明明宽厚又温热,可她就是有种诡异的直觉,这男人并不像他表露出来的那么友好。何郁又回想起了她当初向他求救时,这男人投递过来的那个冰冷又隐藏嫌恶的眼神。

  男人怀中的黑猫不安分地跳下了地,弓肩探爪地围着这间牢房转圈。男人也没心思再管它,他听见这女人哭哭啼啼地向他求救,“你是谁?你是来救我的吗?这里是哪里啊?我不想待在这里,求求你带我出去,我身上好疼……”

  男人看着扑在他脚边抓住他一边裤腿卑微乞求的女人,瞳孔深处暗藏的浓烈厌恶再度浮现出来。他敛了敛眼眸,恰到好处的将这丝厌恶转变为了怜悯。

  他轻轻捏着何郁下颌让她抬起脸,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她刚才提出的疑问,“我叫祁年泽,是来救你的人。这里是座废弃的监狱,入此地者,须将断绝一切希望,很抱歉,我不能带你出去。”

  何郁傻了眼,竟一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茫然地注视着他,祁年泽脸上明明带着和颜悦色的歉意笑容,却无端令她打了个寒颤。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捕捉着他话里的信息道:“你说你是来救我的,可你要怎么救?是你把我关在这里的吧,难道你还要把我关这一辈子吗?你真的是来救我的吗?”

  祁年泽不答反笑,何郁看着他这副表情感到头皮发麻,她别开眼,目光落在祁年泽捏着她下颌的那只手上。这手劲瘦有力,明明没用多大力,却捏得她隐隐作痛。何郁试图掰开这只手,可就在她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祁年泽反应很大地甩手松开了她,像是怕被什么肮脏的秽物玷污了般,简直是避之不及。

  何郁表情一僵,祁年泽拍拍手站起身,他极为高挑,何郁要沿着脖子看他。祁年泽轻声道:“别急,虽然不能出这座监狱,但我可以带你去别的牢房玩。”

  何郁不懂这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她回想起了昏迷前所经历的一切,浓烈的作呕感再次涌上心头,她强忍恶心语气激愤:“我老公呢?我好恨他,我想杀了他,我好想杀了他!还有那俩个恶心的狗东西,他们都去哪了,你知道吗?他们死了没有?!”

  祁年泽轻飘飘地道:“还没死,不过你要是想,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们。”

  何郁疯狂摇头,疯狂喃喃道:“不,不要!我不要见!谁要见他们!我巴不得他们都下地狱,都去死就好了!”

  祁年泽轻笑一声,语气宠溺至极,“亲爱的,你要是想,我也可以让他们去死。不过呢,我有一个小条件。”

  何郁一怔,无神的双眼燃起了焚烧一切的火光,“真的吗?什么条件?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你说,我都愿意!只要能让他们下地狱,我愿意付出一切!”

  祁年泽微微一笑,目光晦暗,“那要是出卖你的身/体呢,你也愿意吗?”

  闻言何郁怔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祁年泽终于笑出了声,“亲爱的,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一个很简单的条件,把你的手伸过来就行了。”

  何郁将信将疑地将手伸给他,祁年泽从外套兜里摸出银光闪闪的器具,其中一根尖锐的细针刺激到了何郁的神经,她发疯般地连声尖叫着往后躲去。

  她对尖锐物有极强的心理阴影。

  何郁哭着往后退,后背磕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她回头望去,顿时吓得瞳孔骤缩,连连惨叫出声。

  在她身后,放置着一个十字架,而那十字架上面,钉着一个死人,被摆成了耶稣的姿势,显然死去多时,腐臭味就是从这具死尸上弥漫出来的,她分不出这具尸体是男是女,因为皮肉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显露出白森森的骸骨。

  何郁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死人,视觉冲击过大,眼泪都吓了出来。她连声尖叫,祁年泽皱起眉,明显嫌她吵,“亲爱的,闭上你的嘴,不然,下个被钉在这十字架上的就是你了。”

  何郁闻言惊慌地死死捂住嘴巴,眼睛瞪得目眦欲裂,流着泪无声哭泣着。

  祁年泽握住她一只手腕,将她掌心翻过来,而后捏着那根细针逼近她手背。何郁吓了一跳,却不敢再动弹半分,她害怕得闭上眼睛,手都在颤抖。

  祁年泽见她抖成这样也不好下手,安抚地道:“别怕,我不是伤害你,这只是一根纹身针,在你手背上纹个刺青,这就是我所说的条件。”他手指微微移动,像是在描绘着看不见的符号,“劝你别抖,不然要是害我没纹好,就算是剥掉你一层皮,我也会重纹一次。”

  何郁见他不是要折磨自己,松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停止颤抖。

  祁年泽的手法应该还算专业,虽然她不太懂纹身的常规步骤,不过消毒用的酒精、色料还有医用凡士林他都用了。

  针头刺得有些深,火辣辣的刺痛感从手背传来,不过何郁可以忍受。她望着祁年泽低垂着的眉目,觉得这男人长得很是耐看,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类型。

  目光下移,也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祁年泽的一只手背上也纹着刺青。那是一个花里胡哨的图案,看着像是逆五芒星,通体乌黑,和他白皙的肤色呈现出强烈的对比,莫名透出股诡谲的邪气。

  “好看吗亲爱的?”祁年泽突然出声。

  何郁心口一跳,祁年泽抬起她的手。何郁定睛一看,这才意识到已经纹好了,竟然和祁年泽手背上的图案不一样。

  那是一个有内接圆和箭头的符号,同样通体乌黑,爬满她整个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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