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午后的庭院被冬日阳光照得温暖绚丽，原本院中的葛氏的仆妇不见踪影，门廊各处恭立着两排武婢。

萧元漪站在廊下，对着迎上来的青苁吩咐：“看好她。眼看要迁居了，大好的日子，别让她坏了黄道正气！”

青苁会意的笑道：“女君放心，不是我看不起仲夫人，便是现在给她把刀子，她也舍不得自戕。”

多年宿怨，今日一朝得报，青苁深觉出了一口恶气，萧夫人瞥了她一眼，道：“家门不幸，也不是什么好事，莫要喜形于色。”

青苁夫人赶紧忍笑，道：“女君说的是。”

　　 忍了半响，萧夫人自己先笑了出来，笑过后，又叹道：“当初恨的心肝疼，可这十年来随将军东征西讨，在外面见过那么多人间惨事，这些也算不上什么了。”

程姎姐妹俩避着人，绕着廊子，回了屋里。

一进屋，嫋嫋顾不得坐，急迫的问：“堂姊，你还好吗？”

程姎按着裙摆，端正跪坐，“有何不好的，伯母不是留下我了么。”

若要安慰人，总该让人心情越来越好，可是，嫋嫋现在实在不知说什么，让堂姊心情好起来。

程姎笑了一下，反而宽解嫋嫋，“我和阿母素日如何相处，你也看在眼里，阿母为人如何，你也知晓，许是有母女情分，也未必有多少。”

“我心中有数，”她笑吟吟的，“如今我倒是为你高兴。”

嫋嫋重重的叹气，“若是阿父阿母不爱我，也就罢了，我大可离他们远些，现在真叫人为难。”

程姎知道，嫋嫋心中还是渴望父母爱她的，鼓励她，“有何为难，不过是真心换真心。”

在嫋嫋还不知道如何走出第一步的时候，程始已经在为讨好女儿折腾了。

他弓着魁梧的身子在屋里翻箱倒柜，萧元漪见到了，也没说什么，自己走到床榻边坐下。

青苁忙帮她卸下身上的锦缎外袍，然后出门去寻热水给萧元漪洗漱卸妆。

程始拢了拢敞开的襜褕，抬头讶异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元漪傲然的瞪他一眼，“又不是两军阵前谈判。”

程始也不找东西了，坐到夫人身边。

休了葛氏，他只会觉得大快人心，就是愧对葛太公，“葛太公可是好人啊。”

萧元漪也是敬重葛太公的，别看她对着葛氏，不认恩情，但那是为了挫败葛氏的气焰，她心里是承认的。

想到葛太公，夫妻俩心情都不佳。

萧元漪甚至还打算过，若葛氏能收敛，安分守己，她不介意真把老宅让给她，给她养老。

可偏偏葛氏贪婪成性，还对程承动了手。

她嫁进程家，也是把程承当自家二弟看待的，这让她如何能忍。

萧元漪心中难过，低声道：“我们夫妻都是自私之人，为着这份恩情，明知葛氏不妥，还留着她，叫二弟受委屈了。”

程始猛锤一下床沿，恨声道：“当初你我在时，葛氏哪有这般跋扈，也是我们不在家中，里里外外由她把持，加上阿母包庇，她才越发嚣张了。”

说完，程始不再去想葛氏的事，又起身继续翻箱倒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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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