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程姎忙着呢，她一个小女娘，知道什么啊。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真当世上没有聪明人吗？

那袁善见不就算一个？唔，还有万老夫人，对，还有她外大父，她大伯母，大伯父。

瞅瞅，稍微数数，就有一掌之数了。

这还都只是她认识的人，外边的天地那么大，她还没见过呢。

回程家之前，还有许多事要在离开前安排好，程姎不能说走就走，不过，这些年，随她慢慢长大，也早有准备。

那座小荒山，（没错，她就给那片山头起了这么个名字），有她师父和邓百工坐镇，她很放心。

她年年砸重金，护卫队大本营就设在那，种种树，种种花，种种草药。

至于，除了师父和邓百工之外，还有没有墨家的人，程姎笑而不语。

小荒山姓程姎还是姓墨，她不介意，而且，她还很乐见其成。

她能为墨家做的，太少了。

一个月后，程姎坐上了回程家的马车。

嫋嫋和她在一个马车中。

来时，她们尚是幼童，去时，她已及笄，嫋嫋也到了豆蔻年华。

这条路，一来一回承载了她们十年的时光。

嫋嫋记性好，还记得当年路上看过的风景，可惜，时移世易，很多当时记忆里的东西，已经变了模样。

程姎轻笑一声自嘲的想，她是不是老了？

嫋嫋趴在车窗边，时不时呼喊着“堂姊”，兴致勃勃的和印象中的对比着，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欲望。

一直到城门口，嫋嫋的兴奋劲都没消下来。

“堂姊，我们到了。”嫋嫋松开帘子，腰肢一软，往后靠去，她心里根本不担心磕着。

下一刻，堂姊的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让她靠在了一个香香的怀里。

“入城需排队，”程姎把她的碎发撩到耳后，“且等着呢，若有军务，权贵，甚至只要权势比我们高的，对方若要先过，我们就需得让行，尚且不知要等多久。”

嫋嫋嘟着嘴，“若是天黑还进不得城，又该如何？”

“那便在城外歇一晚。”程姎淡淡的看着外边的天色，“别怕，都城下很安全，阿姊陪着你呢。”

嫋嫋眼里充满了小星星，崇拜的看着堂姊，“堂姊最厉害！”

程姎被嫋嫋逗得，忍不住一阵笑。

早些年，她就在都城近郊买下了一个小庄子，里边住着一批负责都城消息的护卫队，和他们的家眷。

如果，程姎不想和嫋嫋在马车上呆一夜，也是有地儿去的。

程姎心里有一个小目标，以后，努力让全国各地，每个郡县之中，都有一套她的房子。

农耕民族对土地和房子的热爱，是刻在基因里的。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程姎本来想和嫋嫋玩猜字谜的游戏，打发时间，但是嫋嫋忽然疑惑的问：“堂姊，我有一事不明。”

“问。”程姎坐直了，示意自己在认真的听。

嫋嫋不好意思的说：“堂姊不必如此郑重，堂姊可记得，当年我们出城之时，我问堂姊‘看到了什么’，堂姊说‘看到了我们没有的’，嫋嫋当日不明，心想，若是长大，许是会懂。”

嫋嫋求知的欲望，已经把那点不好意思忘干净了，“可我如今长大了，还是不明白，堂姊和我什么都不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