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

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病中的女孩力气出奇的大，拼命撕扯着束缚带，慌乱中手臂挨了好几下。“小李，去查她病历，看精神病史”师兄听见动静赶来帮忙。药效逐渐发作，她渐渐安静。小李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姜医生，她没有查过”师兄听完眉头紧锁“小周，注意用药，初步判断有躁郁症，后期安排评估，你的手...也去消消毒吧。”我钻进护士站，双氧水冲在手臂上火辣辣的疼，小李进来喝水，跟我扯了几句闲篇

“小李，外面忙完了？”

“差不多，就剩几个没包扎的了，姜医生和新来的几个在弄。”小李虽然才二十三岁，21岁大专刚毕业就因为在火车站成功挽救心梗老人的英雄事迹来了省医，如今也升级成了半个老护士

“对了，周医生，今天上午那个老太太闹的挺凶，注意点，不行就服个软道个歉，别硬刚，你才实习，被开除或者处分都不好看。”小李小声嘱咐“真是的，明明我没错。”我瘪着嘴，满腹不愿意。

“害，都这样，还记得陶医生吗，眼科第一刀，还不是被个疯子砍了，干这行不容易呐。”

“不说了不说了，要不又得被护士长扣工资”小李吐吐舌头，匆匆跑走。

擦了擦胳膊上的消毒水，想起师兄的叮嘱，摸出手机准备给老师打电话， 才发现已是凌晨三点，我无奈地揉揉肚子，一边安抚着开始闹腾的胃，一边打开订外卖的页面。挑挑拣拣到三点半，终于确定了一家麻辣烫店。

“小周，你今天值班？”师兄推开值班室的门。

“是呀，轮转的痛苦，一周七天有三天大夜班。”我哀嚎一声瘫在座位上。

“姜哥，你还没走？别人都回家了，你今天咋这么乐于奉献。”我打趣他。拜我们可可爱爱的导师所赐，不忙的时候我们没大没小的。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半夜被拖过来了，往回跑不值得，明早还有台手术要跟”姜哥一边说一边掏出俩沙琪玛丢给我。

“也是，你家住那么老远，诶谢谢啊”我毫不客气伸手捞过来一个就开吃。他拎了把塑料凳子坐下，拿了我一瓶红牛。

“一天天说着爱护身体不熬夜，咱倒好，说的越多熬的越狠。”姜哥笑起来.

我俩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寂静无人的夜倒多了几分趣味。

天刚破晓，阳光被雾气模糊，姜哥伸了个懒腰，安排术前检查去了。我灌了两口速溶咖啡，换上白大褂，半死不活的准备查房。

“周医生，吃糖”17床和往常一样给我送糖，我犹豫一下接了过来。翻了翻病历，发现这女孩有个极好听的名字：柏星月。星月看我接了糖，笑起来，眼睛里难得的透出喜悦。我实在心疼这姑娘 ，揉揉她发顶，承诺傍晚带她去天台看晚霞。

她立刻欢呼雀跃，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直皱眉头。我一脸无奈的扶着她躺下，嘱咐他按时吃药后，匆匆离开房间，跟着导师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