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舒妤的飞机是在这周末。
她在离开时做了一切准备工作,去打印店里复印了张核酸证明。
她坐上了飞机,正好在窗户旁边。她把行李箱放到架子上面后便倒在座位上假寐。
飞机缓缓启动,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声似乎要贯穿她的耳膜。
原先和她共同视线的景物变得越来越小。
虞舒妤并不是第一次去B国。
她的第一次出国是在她初二的时候,那时他们初中和B国的一个学校有合作,每年会互派二三十人去做为期半个月的研学旅行。那时她的姑母还没有远嫁B国。
虞舒妤当时的班主任对这个合作活动并没有做太大的宣传,不过所有同学听到消息后都热情高涨——尽管最后报上去的人并没多少。虞舒妤回家随便给父母提了一嘴,那时父母好不容易同时在家。虞舒妤说完父母先是沉默一阵,然后便父亲一脸严肃地问虞舒妤:“你真想去吗?”
虞舒妤点了点头。
父亲把锅里最后一块排骨夹到自己碗里,“好。你去吧。”
于是虞舒妤就成为了那二三十人中的一员。
而现在,她又要去了,她的护照明年才到期。
第一次去B国总能给人留下回忆,初二的那个春天,她的第一次出国旅行,使她成为全国走出国门的那前三分之一。虞舒妤就像一位涉世未深的好奇宝宝。她感叹寄宿家庭的炉灶完全看不见火苗,她感叹寄宿家庭里有着二十磅一大桶的香草味冰淇淋,感叹遍地都是带有后院后花园,她和有泳池的小房子。
“我玩的很开心。我的寄宿家庭姓斯图亚特,对对就是英国史上被砍头的那个王朝家族名,他们有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还养着一只金毛,他们家少说也得有两百平,厨房很干净,你想一想我们电视剧中有钱人住的别墅就可以了。”虞舒妤事后在班级里作为交换生分享她近半个月来在B国的经历,“我们还去参观了一个老伯爵的庄园,好像叫欧利蒂丝,那里竟然可以用微信支付。”
台下同学一阵感叹。
“学校什么的也很轻松,这好像是他们都在奉行义务教育时期的快乐教育吧,他们九点钟才上课,下午三点就放学,而且上课内容也很简单,我去的第一堂是语文课(坐在一旁的老师纠正,在外国,我们的课被称为国语课),他们学校将中文作为我们这边的外语,但都很简单。”
“比如?”有人问道。
他们一节课都在练习几句话,“‘你好吗?’‘我很好,谢谢你,你呢?’‘我也很好,谢谢你。’”
“然后第二节就是体育课。不过,他们每个班的下课时间都不固定,所以操场随时都有很多人。”
“那你在那里交到外国朋友了吗?你给他们留了练习方式吗?”“对呀对呀,你一定和他们进行很多交流了吧。”
在同学们有意或无意的撺掇下,虞舒妤迫不得已开始思考他们的问题。不过在B国的研学旅行中,虞舒妤确实交到了一个外国朋友。
那时虞舒妤坐在的班级已经下课,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地靠在旁边的单杠上。
单杠旁只有一个男孩在上面玩。
男孩身姿矫健,他和自己一样是黄色皮肤,好像在告诉虞舒妤他是亚裔。在一堆白皮肤人种的环境当中,如果你一直生活在这里,长得又稍微有些异类大概率会被歧视。虞舒妤看着那个男孩心想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没有朋友。
令虞舒妤没有想到的是,男孩竟主动从单杠上跳下来,来到她的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虞舒妤下意识字正腔圆地说出自己名字,见对方磕磕绊绊勉强说出音节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你可以叫我凯瑟琳。”她用英文说道。
“我叫奈布。”他说,他带有浓重的南亚口音,虞舒妤才注意到他的手上缠着几圈绷带,“你要来一起玩吗?”
“好呀。”虞舒妤对他咧着嘴,露出她的大白牙,两颊上露出可爱的小酒窝。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虞舒妤坐在飞机上迷迷糊糊的想。空姐这时推着小推车来到她这边,见她当前这种状况,礼节性问道,“Are you ok?”
“I'm fine,thank you.”虞舒妤不假思索的回答,“And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