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盯着她，“前天，赵明哲来到北江，我们查到你乘坐晚于他一班的高铁，也来了北江。”
“根据赵明哲的尸检报告显示，他在生前曾经被电击棒击中昏厥，身上的刀口也跟陈秋雯的供述不符合，所以这不是正当防卫，是故意杀人。”
蒋峰看着她，告诉了她这个现实。
“我们现在怀疑案发现场还有第三人，可能是帮凶，也可能是主谋。”
陆婷在听到主谋后，反应有些大，她看了李晗一眼，又极快的收回视线，不过她的双手却是紧紧握着。
“如果故意杀人，她会被判多少年？”
蒋峰，“这得看法院怎么判，根据我国刑法规定，故意杀人罪视情节严重程度，有期无期，死刑都有可能。”
陈秋雯明明可以袖手旁观的，陆婷心知肚明她是为了谁。
她低头，去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
“我说。”
蒋峰和李晗一下精神了。
“自从我和赵明哲在一起之后，他经常动手打我，我不能反抗，我也不敢反抗。每次只要我眼神有一点反抗，他都会打，我打的更狠。”
她想起之前，赵明哲对她拳打脚踢的，甚至还拿皮带打。
“时间长了，我慢慢就麻木了，直到我有了这个孩子，能让我摆脱这个男人的可能只有陈秋雯，我用了各种方法，想要找到她。”
“直到有一天，我通过陈秋雯和赵明哲合照上的那件衣服，在二手网站上找到了她的账号。”
她给陈秋雯发消息求救，消息还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她鼻青脸肿。
让她开心的是，陈秋雯回复她了。
“我们联络上之后就商量了这个计划。”
她故意把手机忘记在沙发上，好让赵明哲一眼就看见这个照片。
果然，赵明哲注意到了这个照片。
他也成功找到了陈秋雯的公寓，装作快递员就是为了能够顺理成章的接近她。
陈秋雯一开门，他就掐着她的脖子把人抵在墙上。
陈秋雯为了自保，用电击枪把他电晕，然后靠在墙上喘气。
陆婷从一旁推门过来，手机拿着一把水果刀。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准备杀人的时候，赵明哲又醒了。
陈秋雯见状赶紧跑过来勒住他，陆婷也不在犹豫，颤抖着捡起那把刀，捅了他。
赵明哲伸手去抓住陆婷的脖子，他在试图反抗！
陆婷心里害怕，又捅了一刀。
赵明哲彻底死了。
两个女孩儿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陆婷颤抖着，“死了吗？”
陈秋雯呼气道，“死了，”
陆婷，“真死了。”
陈秋雯看着陆婷，“我们杀了他。”
陆婷干笑一声，“我们自由了。”
陈秋雯这才反应过来，“你赶紧走！”
她拿着湿纸巾递给陆婷。
“把手上的血擦赶紧，走，走，从你，从你来的那条路走，那里没有监控。”
陈秋雯拉着陆婷走到她出来的那扇门。
陆婷道，“要不我去自首。”
陈秋雯拒绝了，推她出去，“按我们说好的办，快走！”
陆婷想起那时，抬头坚定的看着他们，“是我杀了他。”
隔壁审讯室，沈翊问，“那为什么陆婷要和你说对不起？”
“我怎么知道？能不能不要再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了？”
沈翊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眼因为来消息而震动的手机。
李晗说，陆婷认罪，是陆婷杀得赵明哲。
“有意义，因为是陆婷杀得赵明哲，你在替她顶罪。”
陈秋雯有些慌乱，“照你们说的，她是我丈夫的情人，我凭什么替她顶罪？”
沈翊打开文件夹，“因为她怀孕了。这是一七年六月，你在医院的流产记录。”
是的，陈秋雯流过产。
他把文件夹转向陈秋雯，“你曾经也有机会，能当一名母亲。”
她想起让陆婷走的时候，陆婷一直摇头说不行。
“你肚子里的孩子，需要妈妈。”
也正是这句话，陆婷才开门，隔着一道门，陈秋雯和陆婷背对着背。
下一刻，陈秋雯拿着抹布开始擦，她必须得擦掉有第三人的痕迹。
她边擦，边故意制造一些混乱，比如果然，比如赵明哲的帽子，再比如她脖子上的血迹。
她把水果刀擦干净，自己重新握住，最后捅了赵明哲一刀。
她们坐在审讯室，背对着背，犹如当时隔着的那道门。
不过唯一不同的，她们都在尽全力保护着对方。
她们带着手铐，再一次在走廊相遇。
陈秋雯想起初次见她的时候，她问她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他。
她记得，她说她试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会被找到。
她说，他只要找不到她，就会去找她的家人，她为了家人，也不能跑了。
“这些我都经历过，只是我的运气稍微好一点。”
“我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如果我一个人承受这些可以换来我全家的安稳，我认。”
“但是我怀孕了，孩子不该有这样一个残暴的父亲。为了孩子，我必须和他做个彻底的了断。”
陈秋雯，“你想怎么办？”
“杀了他。”
陈秋雯看着她，也不惊讶，似乎只有他死了，她们才能真正重获自由。
她们对视一笑，陆婷叹气，“谢谢。”
这边忙完了，沈翊就背着包骑自行车回家了。
沈翊出了审讯室后重新看了一遍沈翎发来的那条消息，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就是她说今晚累，不过来送晚饭，让他自己解决。
这个时间点儿的确早就过了下班时间，沈翎以为他又要通宵加班。
以至于沈翊回到家的时候，沈翎穿着短袖，手臂上的纱布明晃晃的漏在外面。
“我回来了。”
沈翊一眼就注意到沈翎的手臂，沈翎听到沈翊的声音也下意识的一顿。
“啊哈哈，哥，你今晚不加班啊，我还以为你…”
“所以你就穿短袖？翎翎，你又想瞒我。”
沈翎摸了摸鼻子，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顶嘴。
哥哥变得再温柔，也还是之前那个说一不二的哥哥。
“就…打了一架，不小心被划到的，不严重，我处理过了。”
沈翎心虚的跟个什么似的，不过她的伤口也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轻。
不过包扎好的伤口又不能打开看，沈翎这才放心了不少。
“都缠纱布了，还叫不小心？”
“……”
“说实话。”沈翊一字一顿说道。
沈翎还能干嘛？只得听呗。
“他们六个人，跟踪我一个，我打不过，我已经很尽力在想办法跑了。”
沈翊拍拍她的肩膀，谁想，沈翎竟然一激灵。
沈翊挑眉把她的短袖卷上去，肩膀都紫了。
“打的挺厉害啊。”
沈翎两眼一黑。
“他们受伤不比我轻。”
“嗯，我知道。”沈翊放下包，“翎翎，要不要避一避？”
“不了吧，我得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明明都已经很多年了。”
“太久了，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安安全全的，行不行？”
“知道的，哥，我不会受伤哒。”
沈翊轻笑一声，拎着包往自己房间走。“你把你的伤养好，再说啊。”
“你又笑我！！”
“没有。”
沈翊睡还是在沈翎房间睡，沈翎最近黑眼圈都出来了，她实在睡不好，又不好意思去哥哥房间。
“昨晚睡得怎么样？”
沈翊收拾着被子，看着沈翎。
“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我梦见他们打我，把我丢到小黑屋，很脏很脏，有人来，好像喝醉了，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没事，总会想起来的。”
沈翊收拾收拾准备去警局，沈翎今天很自由，没课，琪琪家里有事今天提前打过招呼。
“哥，我跟你一起去警局呗，不然我会无聊死的。”
“行，但是，不许捣乱。”
“哎呀，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就在兄妹俩正往警局走的路上，杜城出现在沈翊办公室外。
他其实只是路过，不过沈翊还没来，他就悄咪咪潜入了沈翊的办公室。
跟个五岁孩子似的，到处看看摸摸。
他看着各种各样的画像，顺了一颗沈翊的糖吃，然后坐在沈翊的工作台，拿了只笔画了一幅画。
这幅画吧，按照沈翊的话来说，那就是‘差点天分’。
李晗正倒了杯茶，转头就发现衣品如出一辙的兄妹俩。
“沈老师早啊，翎翎早。”
办公室的杜城一下就慌了，也不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团成团塞进裤兜里。
作案工具也放了回去。
沈翊跟沈翎满脸笑意的进来，沈翊看到杜城在这儿还有些惊讶，脚步也放慢了，导致沈翎差点儿撞到沈翊的后背。
“怎么了？”沈翎不难的嘟囔，转头却看见杜城，“哎？城哥。”
沈翊一脸懵的看着他，一边放包，一边问，“你怎么进来的？”
杜城极力掩饰自己的慌张，“你，你门没锁，我就。”
沈翊还十分配合的看了眼门，沈翎也看了眼。
沈翊过来准备拿糖给沈翎，看了眼杜城，看了眼桌子，十分平静的问了句。
“你偷吃我糖了啊？”
杜城一脸惊讶，“这桌上几颗糖你都记得啊？”
沈翊低头偷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整理着画像。
“那是，我哥记忆力可厉害了，我小时候但凡偷吃个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沈翎坐在一边开着游戏调侃。
“厉害，这都是被拐人的画像啊？”
“对，万一有个线索，就都画了。”
办公室内的气氛是在尴尬，这是杜城的内心想法。
蒋峰探头敲门，杜城下意识的喊了声进，倒是给蒋峰整懵了，“沈翊，张局找你。”
“好。”
沈翊离开后，杜城这才松了口气。
看了眼沈翎又看了眼糖，悄咪咪的又摸走了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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