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微微皱眉走神,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桀骜少年的话。
“我一直期待着我的画能影响别人,但我没想到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她依稀记得那个少年坐在这个沙发上,头上套着卫衣帽子,神色十分凝重。
“其实美术史一直在记录着犯罪史,就像卡拉瓦乔。你应该抓住此刻的感受,更好的创作。”
那个少年冷笑一声,头向后仰,只说,“我不是卡拉瓦乔。”
画面又随着时间转换,是在一辆卡车上,卡车车筐里装了沈翊所有的画作,也包括沈翊和林敏两人。
这些画被他丢在他画画呢那个废弃游轮里,浇了汽油,他划开火机,把它扔到满是汽油的画上。
林敏在一旁看着,看着那些画在熊熊大火中燃成灰烬。
她声音有些颤抖,看着坐在不远处单人沙发上盯着火燃烧的沈翊。
“你简直是疯了!”
作为一个画家,他将自己所有的画,全烧了。
沈翊失神的望着这火,准确来说,是这些画。
“这就是你要选的路吗?”
沈翊缓缓才开口,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
“我要成为改变结果的人。”
林敏闭上眼睛,似乎想要将这些画面驱赶掉。
“那年的大火,烧了他所有的作品,从那之后,他就从美术界彻底消失了。”
沈翎现在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抱着晓玄逗猫猫。
沈翊端着牛奶过来,看着本该在画展的妹妹一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
“你不是说要去画展吗?怎么还不走?”
沈翊就是很讨厌,明明知道她为什么不去,还问。
“我又看不懂画,我去干嘛?看得懂的都不去,我一个看不懂的去干嘛?”
就这时,沈翎的支付宝到账声音响了,不过千来块钱,都是给别人约稿来的。
沈翊歪头似笑非笑的看她,仿佛再说不是不懂吗?这钱怎么解释?
沈翎干咳了一声,“我又看不懂那个画家的画。”
干干巴巴的。
一点儿可信度都没有。
“行,看不懂,你是舞蹈生,看不懂正常。”
沈翎这才像是找到借口一样,扭扭捏捏的连声应是。
沈翎的腿是老病根了,偏偏下午还下起了雨,上午还跳脱着跟哥哥闹的小女孩下午明显就焉儿了。
腿疼的她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不过好在今天下午可以不用去家教,不然沈翎今天怕是得散架了。
沈翊去换了热毛巾来给她敷腿,沈翎知道沈翊接下来干嘛,可乖的自己按住毛巾。
沈翊到了杯热水,拿着药过来。
“水不烫了,你试试看,把药喝了。”
沈翎怕苦,从小就不爱吃药,每次吃药都要磨蹭好久,不是嫌水太烫了,就是突然想上厕所,在要么就是想吃东西。
“我突然…”
“晚上吃螺蛳粉。”
沈翎能怎么办?当然是妥协了,那可是螺蛳粉哎~
谁能拒绝螺丝粉呢?
沈翊:绝了都。
沈翊不大喜欢螺蛳粉,但妹妹小,怕妹妹觉得自己不喜欢,陪着她吃了一包。
好像味道不错?总之以后是不排斥了。
“我上班去了,腿还疼就先请假,不着急啊。”
“行,知道了。”
沈翎还是贴了暖宝宝去上课去了。
沈翊刚到警局,准备去工作室,就被走廊正画板报的菲姐叫住。
“哎哎哎,小沈。”
“你来的正好,我正发愁呢。”
“你最会画画了,帮菲姐个忙,帮菲姐办个板报呗,你看,排版都排好了,这样,我给你读。”
沈翊应了,拿着粉笔就开始忙活。
菲姐这才读了一句,沈翊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张局长在吗?”
菲姐愣了一下,看着这个女士,如实说张局不在。
“没事,我去办公室等她。”
“哎?哎!跟你说她不在啊。”
菲姐赶紧跟了过去,沈翊则是继续心无旁骛的画板报。
正碰着杜城路过,这可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损人好时机,杜城怎么会错过?
“捕风捉影能手,绘行猎罪神探,不可缺少的刑侦人才,你还真下的去手啊。”
“没见过这么自己夸自己的。”
绕是杜城都笑了。
“菲姐的要求,谁能拒绝?”
杜城看着板报上的字,又开始了。
“当年叱咤美术圈的天才画家突然消失,七年后在我们分局出黑板报,哈哈哈你这是想当扫地僧啊。”
杜城看着他顿了一下又继续写,这才说,“我昨天遇到一个人,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还没等沈翊说话,一边就传来玻璃碎了的声音。
杜城立马跑过去,沈翊也赶紧放下粉笔过去。
“翎翎,给你看张图。”
沈翎刚换了舞蹈练功服,手机就收到了李晗的消息,她点开图片看。
是一张沈翊写黑板报的图片,图片上还没能清晰的看见几个大字。
“捕风捉影能手,绘行猎罪神探,不可缺少的刑侦人才-沈翊。”
沈翎笑出声来,回复了一条语音。
“果然,美术生还是逃不掉画板报的任务吗?哈哈哈哈。”
李晗也笑了,两人就这么结束了聊天,一个准备上课,一个准备工作。
杜城冲进去立刻把手握玻璃片的妇女制服在单人沙发上。
“放开她。”张局蹲下面对着这个妇女。“吴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按照法律规定,杀害你弟弟的凶手没法做最后的审判。”
张局一句一句的安抚着吴姐的情绪,并且跟她保证说审判不会无限期的延续下去。
张局让女警送她回去,留下杜城跟沈翊,给他们详细说了这个案子。
骗婚杀人案。
“可是她不应该被判处死刑了吗?”
杜城发问。
“一审的时候确实是死刑,但二审的时候她改了口供,声称是同伙胁迫作案,到底有没有人胁迫我们无从查证,因为一直没有抓到过这个人,所以这个案子一直没有办法移交回检察院。”
“难怪家属会来闹。”
沈翊皱着眉,“那之前没人画出过他的样子吗?”
得到的答案是画过,不止一个画像师,但是都不一样。
“这个明显就是嫌疑人在拖延时间。”
“张局,可以让我去试试嘛?”
张局抬头,先是看了眼杜城然后下命令。
重刑犯看守所内,一个犯人被带去执行死刑,周边牢房里的单人都围在铁门看。
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生啊死啊。
不远处一个女人坐在桌子上仰着头,“在这儿的人,谁没欠下条人命,杀人偿命,有什么可哭的。”
“我就不信到你的时候,你能不怕?”
这个女人一点儿也不担心,十分淡定。
“他们杀不了我。”
说着缓缓偏头看向窗外透进来的光,轻轻开口。
“只要他在外边。”
沈翊坐在自己工作台前削着铅笔,工作台上摆着的是骗婚杀人案犯人褚英子的入狱照片以及案件资料。
“你说,这样一个人在监狱里呆了六年,会是什么样啊?”
杜城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转悠,“你是想完成张局的任务呢,还是想单纯的看看死刑犯啊?”
俩人又讨论起案子来。
“画像师,就是她苟延残喘的工具。”
沈翊依旧是淡淡的,“所以,你觉得我会是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