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偶然一瞬,也想过要不要把程少殷藏起来,可是很快又厌恨自己的这种想法。
她是人,不是什么东西,更不是他的什么所属物。
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
所以,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自娱自乐。
等她醒来之后,他就送她回家,让她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黑暗让他没有办法看到她的脸,身体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在食指指尖即将触碰到女孩荏弱稚嫩的面颊时,他顿住了。
有一个声音在脑子里疯狂叫喊。
他听的清清楚楚——
不要逼迫她。
对于这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声音,他将心底翻涌的情绪用力压制了下去,借着那为数不多的清醒,他慢慢的将手收回。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本应该熟睡的少女刹然睁开双眸。
如水一般澄澈的眸子没有丝毫的睡意,反而清醒无比。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男人如山般的背脊,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不远处几时来之外的知府县,温润如玉的少年瞳孔突然一颤。
指尖的棋子也因主人突然的卸力而跌落至棋盘之上。
落子无悔。
原本要胜的局因着这颗毫无预兆落下的棋直接翻转了个结果。
老知府乐呵呵地摸了把自己的胡子,好不容易赢了一次袁善见,终于开怀了。
“我说你这手怎么了,棋子都拿不稳,连我一个老人家都比不过?”
袁慎看着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知府,也不争辩,笑着称是。
“是善见技不如人了。”
“你可别说这话。”
老知府哼笑几声,虽然语气与往常无异,但是不难看出,他此刻心情很好。
“这世上谁人不知善见公子的棋艺?你要是不会下棋,那就没有人会下棋了。”
“说说看吧,刚刚到底是想什么分神了?没准老夫还能给你解解惑呢。”
到底还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袁慎此刻的不对劲。
他看得出他的不对,袁慎自己本人又怎么可能不会察觉?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情绪由何而来。
“若是大人因为赢了这把棋局而不想下了的话,善见便也不再叨唠了。”
眼见着袁慎不似在开玩笑,倒像是真的要走,知府这回可真是急了,哪里还管的他为何不对,连拉带扯地拉着他坐下,说什么也不让他就这么走了。
“此刻什么时候就要走?既然来了,那必须得陪着老夫用完晚膳再走才是。”
距离晚膳还有一段时辰,不知能下多少盘棋了,袁慎笑了笑,也不拆穿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家了,重新应着坐下,打算再与他来上几局。
只是·······
他借着老知府思考下一步机要如何下的时候,手不受控制地抚上自己的心口。
前所未有的怅然让他不知所措。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遗憾一些什么。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丢失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可是,他到底在难过什么?
或者说,他丢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