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的烟雾怎么也无法挥散开来。
她甚至分不清这真的是在梦境还是又要经历那一次火中的悲戚。
直到桃丫出现,她一边哭着一边冲进来。
一张娃娃脸上满是眼泪。
桃丫“我错了,夫人,我错了·······”
桃丫“夫人待我很好,是在这么多年里,唯一将我视作一个人的好人·······”
炙烤的气息呛人的要命,程少殷的呼吸越来越艰难,直到最后,根本看不清她在说什么。
左耳朵废掉的她,本来也就只能通过唇语来识别人在说什么。
模模糊糊中,她只能依稀从她张张合合的唇分辨出那几个零散的字。
长命百岁
罪该万死
长命百岁的是谁?罪该万死的又是谁?
她不知道,也不想再知道了。
程少殷只觉得很困很困,她真的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就一下。
她真的太累了。
*
春去秋来,是自然界亘古不变的法则。
又是一夜无眠。
凌不疑从榻上坐起,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好像已经让他老了好几岁。
眼下的乌青是许久没有睡好的证明。
他缓慢的站起身,步子不快,来到梁邱飞床前。
前段时间,梁邱飞突然醒了。
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可是,老天爷不会没有节制的仁慈。
他虽然醒了,可却傻了。
呆愣愣的如一个五六岁的顽童,时不时的就叫嚷着要吃糖葫芦。
凌不疑看着在床榻上翻滚的梁邱飞,眼底尽是哀凉,头也疼的愈发厉害,好似下一刻就要炸开。
凌不疑“阿飞。”
他慢慢走上前,可梁邱飞一见到他,就像耗子见到猫一般,吓得立刻瑟缩在被子里。
梁邱飞“你是谁?!我要找我阿兄!”
医师说铁丝穿进了脑子,不死已经算是命大。
这辈子,大概就是痴痴傻傻的命了。
凌不疑“该喝粥了。”
他扯出一个笑,端起粥坐到他的身边。
热粥滚烫,白气飘飘渺渺地散出,隔挡了他眼中漫天的哀伤。
他确实该对他心有抵触,因为害他到这一步的人,是他凌不疑。
若不是当时那一推,梁邱飞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会耍滑头,会说一些不着调的话,然后因此挨十军棍。
原来绝望到了一定的地步,既然不会外露任何的情绪。
爱人失去性命,还未出生的孩子已经夭折,兄弟一个已经死去,一个只留下一条命。
是因为之前的坏事做多了吗?
所以,都是报应。
梁邱飞闻到了粥的香气,试探的探出头来,想尝,但又因惧怕凌不疑,而不敢动作。
凌不疑一直维持着举着羹匙的动作,没有任何的不耐。
梁邱飞遂放下心,用力的啜了一口,吃的满脸都是也不在意,笑嘻嘻道。
梁邱飞“真好吃!”
凌不疑默然。
直到碗里的粥见了底,他垂眸,想将碗放下。
一道近乎狂喜的通报传来。
张擅颤抖着声音,和哭腔很是相似。
“夫人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