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她总算是听了点话，张开嘴吃了几口。

凌不疑出去时，医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微颔了颔首，大致和医师简要说了一下她最近的情况，却见对方时不时的皱眉，有的时候还会捋捋自己那飘白的长须。

他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眉宇间满是焦急。

凌不疑“可是有哪里不对？”

“将军不必紧张。”

老医师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是有了一些猜想罢了，但还是要等进去摸了夫人的脉象才能知道。”

他但笑不语，却惹得凌不疑莫名。

又不想影响他看诊，只能站在门前干等着。

再等医师出来时，他立刻转过身，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那医师笑呵呵的打断。

“将军勿急。”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不急，但是却也只能稳下气息来，努力平缓道。

凌不疑“她可还好？”

医师笑着摇摇头，苍老的声音中竟被凌不疑听出几丝笑意。

“将军是在问谁？”

他背着药箱望向凌不疑，也不知是被风吹得还是他一直在笑，那溜长的胡须晃悠悠的飘荡着。

“是在问夫人，还是在问孩子？”

凌不疑“我当然是在问我的妻——”

凌不疑双眸一震，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凌不疑“你说什么？！”

“夫人很好，孩子也很好。”

医师此刻也不再怕他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将军和夫人现在也该准备衣裳了，这娃娃已快有一个半月了，算算看，怕是要生在冬日之尾，春季之初。”

“若是凉着了，可不好咯。”

这些话犹如惊雷一般在他的脑子里不断炸开。

无论是此刻的焦急亦或是从前的冷静之术，他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

脑子里空荡荡一片，只有两个字不断的回放，震得他那颗心都在颤动。

孩子。

是他们的孩子吗？

凌不疑恍若不会思考了一般，缓缓的捂住自己的心口，感受着它一次更比一次快的跳动。

他慢慢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女娘此刻已经睡下了，强忍着困乏等那医师诊断完，她便立刻睡下。

竟是丝毫也不肯坐一会。

是了。

这段时间，她尤其嗜睡，明明之前一向喜动，可如今却变了个人似的，总喜欢一个人窝在温暖的地方。

也怪不得那日为何觉得兔肉腥腻，还未吃一口，便全部吐了出来。

一切都开始变得有迹可循。

他脚步虚浮，好似在做梦一般。

整个人都有着极不真实的触感，他如梦初醒般坐到尾凳上，轻轻的握住她细的好似一折就能断的手腕，将它轻柔的带进被褥里。

女娘睡得很沉，借着还未暗下去的天光，一张玉白色的脸被衬托的愈发圣洁。

他又站起身来，垂着头望她很久，久到左腿又开始疼起来，他才笑了。

这笑容掺杂了太多含义。

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觉。

凌不疑“殷殷。”

他眼睛似有光。

凌不疑“我们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