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至于以后——”
没有以后。
就连现在短暂的与她和平相处,都是他卑劣至极偷来的。
像是个见不得光只敢夜间出行的硕鼠,小心翼翼的窃取着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何曾有过这般时候?
也知自己的行为有多卑劣,甚至无耻。
凌不疑“殷殷是我的妻子。”
凌不疑“救了她的人,也算是我的恩人。”
凌不疑“就这样吧。”
已经许久未曾好好休息,即便是他,也有些吃不消。
神色流露出些疲倦,他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心思却又飘到了程少殷那。
凌不疑“殷殷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凌某便不送曲陵侯和夫人了。”
他从未在他们面前称呼自己为小婿过,也从未唤过他们岳父岳母。
至于原因,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凌不疑站起身,因为长时间未走动,身形有些微的趔趄。
萧元漪“将军的腿?”
萧元漪脱口而出。
凌不疑垂下眼,沉默的注视着自己的左腿。
他们不算幸运,也不算完全不幸。
若是直接坠入最低端,那结局注定是必死无疑。
可好在,悬崖的中段有一块凸出的岩壁,挡住了他们走向死亡的命运。
不幸在于,那一块岩壁上有太多尖锐的石刺,这样坠落下去,若是插入心脏,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眼看着那石刺要刺入她的头,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略微调转了方向。
当石刺刺入大腿时,他疼的几近晕厥,可却担心她会从那本就狭窄的岩边坠落,硬生生的忍着似是要将他左腿扯断的疼痛,攥着她的手,不敢闭眼。
失血过多时,会有出现短暂的晕眩。
他怕自己会睡着,故意不断的让尖刺刺入,利用疼痛获得短暂的清醒。
他知道的,她很看重自己的命。
在那一天救下他时,她说,因为他求生的模样很像以前的她。
所以她才会选择救他。
她不太喜欢对他说话,每每面对他时,都是一副敷衍的模样。
可是他却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一直都记得。
凌不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看到程少殷转过头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了。
他是了解她的。
他也知道她有多恨他。
他想解释,想告诉她,他从未真的打算杀掉云栖。
只是在看到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那些如利刃般冷血的话让他丧失了理智。
和她一同跳入悬崖的时候,他也只是在想。
她不该死的。
要死,也合该是他死。
所以,他那个时候对自己说。
若是就这么死了,他就如她所愿,放过她。
或许只有真正死掉,失去所有的感官意识,或深埋于土底,或暴尸于荒野。
他才能接受她未来会和别人在一起的事实。
那就让他死掉吧。
一命还一命,用他的命,去抵云栖的命。
可想到这里,凌不疑又自嘲的想。
在她眼里,他又怎么比得过云栖呢?
是自取其辱了。
若他有幸活了下来——
那他偏要与她白首,哪怕不折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