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杜小姐1

“让我愤怒，让我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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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清晨阳光斜斜照射进窗户，透过丝质窗帘在木地板上投射出斑驳光点。

朱志鑫是在坠地的瞬间惊醒，他梦见被冥王追杀的余宇涵童禹坤，梦见杀人灭口的鬼差和血肉模糊的自己。浑身覆上一层冷汗，迷糊之中捋了把头发，发丝已经被汗浸湿了。

一看闹钟才七点过一点，只睡了三个小时。打地铺的苏新皓已经不见了，听见楼下隐约传来的叮叮当当声，像是在做饭。朱志鑫疲惫的支起身子，趿拉着鞋下楼了。

朱志鑫“早啊，你们怎么都起了？”

穆祉丞“死人不会累的，你才刚死，多睡会儿适应一下当鬼的生活。”

苏新皓“你洗澡了？我没听见水声。”

朱志鑫“没，做噩梦了，一身汗。”

张峻豪“唷，还能做梦呢，看来是还没有完全脱离阳间，等日子久了，就不会有这种症状了。”

姚昱辰“去冲个澡吧。”

陈天润“楼上有浴室，你睡的房间那衣柜里有衣服，应该合身。”

朱志鑫“行，谢了。”

衣柜里的衣服是按颜色一整套搭配的，朱志鑫拿了一身黑，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觉得合身，又推门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水热的很快，倾泻而下淋在朱志鑫身上。浴室窗户的毛玻璃沾染了水珠，水蒸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朦胧迷糊让朱志鑫想起凌晨街边，苏新皓送走鬼魂时招来的雾。

只不过现在温暖而又放松，仿佛被罩了一层壳子，楼下的动静忽远忽近。

朱志鑫只享受了一会儿这种温存，关水、擦干身子和头发、套上合身的衣服，推开浴室门时冷空气裹挟浑身，令朱志鑫清醒。

楼下的早餐已经摆上桌了。餐桌就在落地窗前，窗前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和山，阳光透过树枝分叉的地方，在地上落下深浅不一绿色的光斑。发梢还在滴水，朱志鑫两下擦干头发把毛巾搁回原处，被姚昱辰招呼上桌。

是无数家庭里都会出现的普通食物，榨菜和粥，陈天润说还有包子在锅里蒸。侧耳还能听见隐约的潺潺溪水和鸟鸣，阳光给树渡上朦胧的亮边，金灿灿的令人迷了眼。

盯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白粥，朱志鑫有些愣神，再转头一看，窗外阳光明媚。

从方才浴室里的湿润黏腻，到现在落地窗前的朴素早餐和暖阳清风，朱志鑫错觉自己仍然活着。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多看了一眼，转瞬就成了祭品。死亡来的如此快，他都来不及为自己辩解，来不及哭泣。

苏新皓“别发呆，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峻豪“待会儿有正事要讲。”

朱志鑫“……嗯。”

朱志鑫应了一声，低头扒拉碗里的粥。穆祉丞端来了刚出锅的包子，小声嘀咕了句烫手，张峻豪让他捏耳垂。陶瓷盘子搁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之后便无人说话。

全程秉承着食不言，最后放下碗的朱志鑫接过苏新皓递来的纸。姚昱辰把空碗端进厨房洗碗池，陈天润擦干净了桌子，又把众人招呼去了适合聊天的二楼阳台。

苏新皓“聊聊吧，我们已经送走了一个灵魂，按理说应该到第二个副本了，但一觉起来我们还在这。”

朱志鑫“时间还没到，第二个副本没加载好，要再等等？”

张峻豪“不，一般来说第一个完成了，过渡到第二个最多两小时，我们都超过这个时间了。”

穆祉丞“哎我说，你怎么这么了解？”

张峻豪“我从冥府百科里看到的！我可没被罚过，苏新皓是首例，要不是书里写了都没个参照呢。”

张峻豪拿嘴当武器，狠狠给兄弟了一刀。其实他心里清楚，是冥王那个老王八蛋作祟，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带着穆祉丞提早跑路。

陈天润“难道这个副本的任务还没完成？”

朱志鑫“那这不坑爹嘛？我们又不能天天守着生死簿。”

姚昱辰“生死簿没动静，不代表没有，有些固执的灵魂还在飘荡着，也不断有游魂来我们的辖区停留。”

苏新皓“看来守株待兔只能把自己等死。”

张峻豪“那怎么办，组个捉鬼小队进行推土机式铲除？”

穆祉丞“我插个题外话，这里的市民是不知道摆渡人的存在嘛？”

陈天润“嗯，只有阳间警察知道。”

穆祉丞“那就贴个小广告，说我们这专业处理灵异事件。”

朱志鑫“懂了，顶着跳大神的名义给自己冲业绩是吧。”

苏新皓“噗……”

苏新皓忍俊不禁，看着朱志鑫一脸严肃说出这句话，他已经脑补到朱志鑫穿着巫婆的服饰，嘴里念咒跳大神的场景了。

穆祉丞的提议确实值得考虑，生死簿没动静，他们不能让自己被困在这，但要他们在街上“巡逻”碰运气找目标，几率也太小。先不说白天鬼魂不会出现，就算在夜晚，那些阿飘只要不太过张扬，他们根本感受不到。

这样被动实在不是他们的作风。几人交换了视线，最后把目光落在陈天润身上，毕竟他才是这片辖区的主管摆渡人，凡事还要看他点头。陈天润被这几人盯得心里发毛。

陈天润“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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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广告花了点时间，在联系人写下“陈先生”和“姚先生”，其他四人是他们的“助理”。在写地址时苏新皓犯了难，郊区的别墅太远，陈天润说自己在三环线有个咖啡厅，平常由姚昱辰打理，是他们的资金来源。

苏新皓便将地址填在那家咖啡厅，有来咨询事务的，点杯Vodka，备注少冰，店长姚昱辰便会端着酒和一份额外的草莓蛋糕上前。

蛋糕远比酒贵，陈天润看着苏新皓大笔一挥就让自己亏了本，又好气又好笑。

白纸黑字的小广告贴在一众花花绿绿的牛皮藓广告中显得醒目。矮墙上、电线杆子上、消防栓上，张峻豪和穆祉丞贴了一路。

张峻豪“这样够惹眼了吧。”

#穆祉丞“好像过于张扬了。”

苏新皓“没事儿，总有人是真正有困难来寻找帮助的，就算是玩玩的咱们让他如实付钱就好。”

朱志鑫“有我们在不会让你亏的。”

那是当然，四人不知道会在这个副本停留多久，苏新皓来时用冥币兑换的现金在酒吧花了大半，他们要靠着摆渡人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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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难得的好天气使人们纷纷走上街道，咖啡厅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一位长发女士提着包走进来。

姚昱辰“您好，欢迎光临！这是单子，点好了您招呼我一声。”

姚昱辰递过去一张罗列了一众饮品的单子，那位女人在Vodka上打钩，底下的备注栏写着少冰。递回给姚昱辰时手有些颤抖，姚昱辰看了一眼，与女人对视两秒。她眼里仿佛是一摊死水，眉头略微痛苦的皱着。

姚昱辰“好，您稍等。”

片刻后，姚昱辰端着酒和蛋糕，身后跟着陈天润，两人在女人桌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