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跃金·知意-肆

程今朝正在给霍不疑顺毛，但架不住女娘外向，见霍知意与文怀吟并肩走进来，她含着笑意地瞥了身旁的夫君一眼，又拾起帕子擦了擦嘴，只静静地听着文怀吟陈述来意。

“霍侯安好，霍侯夫人安好。”虽为储君，可文怀吟在霍不疑与程今朝夫妇面前也终究是个晚辈，自然也是没有摆储君架子的。他们夫妇二人，一个是他父皇的义兄弟，一个是他母后的手帕交，两家的情分在长辈身上便已然十分深厚，作为后辈，自然也得将这份深厚情谊用心延续下去。他彬彬有礼道，“母后思念知意，特遣我来请知意入宫去小住几日。”

他自是态度诚恳，但架不住霍不疑对他心有成见，只听得他冷哼一声，就要开口说话，程今朝连忙截住了他的话头，对着文怀吟颔首道：“本也是小事，储君的人品我也是放心的。只要意儿自己愿意，我们自然也无有二话。”语罢，她抬眼看向霍知意，“意儿愿意去吗？”

女娘家的小心思在有心人眼中自然是直白得很，无处藏身的。程今朝只见她含羞带怯地看了文怀吟，继而点了点头：“皇后召见，知意不敢推却。”

“你既愿意去，那便往前院去与风儿说一声，你们姊弟情深，他若是得知你入宫而不与他作别，定要生气的。”心知女娘家羞怯，并不曾将心底的真心话宣之于口，程今朝也不追问，只是轻轻笑起来，转头提起了儿子。藏在桌下的那只手暗中按在了霍不疑的手背上，无声地安抚于他。

“本就该如此的。”想起幼弟在自己与阿母面前的黏人模样，霍知意自然是忙不迭地点头应承。她犹能记得，从前阿母与阿父踏青之时，忘了提前与他说一声，待他次日醒来时不曾见到程今朝，哭闹声差点掀了全府的屋顶。那般惨烈之景象，霍知意如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她是万万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目送着文怀吟与霍知意二人结伴远去的背影，程今朝才松开了抓紧霍不疑的手，却又被他一把握住，牢牢地攥在掌心里。程今朝有些无奈：“你瞧瞧你，都这般岁数了，还与人家小年轻计较。”

听见程今朝说他年纪大，霍不疑有些不高兴，可是下一秒便听见了程今朝的笑声，她站起身，径直投入他的怀抱，坐在他的腿上，一双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柔顺道：“阿狰，若能这样与你一日日变老，亦是人间莫大的幸事。”

她这般安然地坐在他怀中，说着这样叫人心口一热的话语，实在让他无计可施。霍不疑抱紧了程今朝，也无心再去思考霍知意与文怀吟的事情，更遗忘了文怀吟的‘不安好心’、‘另有所图’。他只用了一只手，便将她轻而易举地拦腰抱起，轻车熟路地含住她的唇瓣，解开了她的罗裙：“妙妙，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心口处泛滥成灾的爱意无处宣泄，最终只能尽数倾泻给怀中之人。

罗裙散在桌案上的那一刻，程今朝望着窗外明亮的天色，恍惚地想着，白日宣淫，可不是什么好事。直至她被霍不疑拖入情爱的漩涡的时候，程今朝仍然在想，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若是被人听了去，她也就无颜面见人了。

但是下一刻，面对着霍不疑那双含情的笑眼，程今朝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就这样抱着他，沉沦、沉沦、再沉沦。与他恩爱不疑，与他长相厮守，与他共赴鸿蒙。

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谐和愿百年。

人间纵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才是我情之所钟。情之所钟者，不惧生，不惧死。世间万物，唯情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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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所钟者，不惧生，不惧死。世间万物，唯情不死。

——《灵魂摆渡·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