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本意也是开玩笑，哪会料到后面还真是这回事。黑瞎子站于暗处中，沉默了良久，脸色几度变幻，最终扯出一抹笑，慢悠悠地走了出去，“活的太久不见得是件好事，人还是得知足些，知足常乐。”

　过了一夜，到了第二天，阳光探进，留下几丝暖意，黑瞎子早起了，微微垂眸，手指修长，指甲修的干净整齐，刀柄在指尖带动下游刃有余的来回转动，倒显得这双手充满了艺术美感。

顾迁夸了一句：“玩的不错。”

黑瞎子笑了笑，姿态肆意站着，风将额前的细碎刘海吹乱，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不知道在数什么，收起了刀，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

　“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顾迁戴回了眼镜，多了几分雅痞禁欲，“睡觉而已，在哪睡都一样。”

　 阿宁在几米处打了几个手势，示意大家集中在另一个帐篷，整个营地很大，绕过路边的集中地，后面还有一片帐篷。

　其中最大的一顶圆顶帐篷有四五米的直径，应该是当地人搭的。上面有藏文标识，阿宁带着他们走了进去，坐在毯子上没多久，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位是满头白发的藏族老太婆，另一位扶着他的应该是他的孙子，阿宁拿出一只红木扁平盒子，里面是一只破损青花瓷盘，瓷盘一端，缺了一大口。

那位老婆婆是此次的向导定主卓玛，青花瓷盘上面记录了他们此行地图，现在破了，没法出发，推断出缺掉的那一口在兰措。

“得去找回来。”阿宁眉峰微微一蹙。

　 张起灵正有所动作，被吴邪给拦住了，话里话外要跟小哥绑在一起，小哥去哪他就去哪，看样子昨天他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

　 黑瞎子毫不掩饰吹了一声口哨，“哑巴别去了，我和顾迁去找。”

　阿宁眼神看向了顾迁，顾迁扫了眼身边的人，启唇，淡淡说道，“没问题。”

　车子在沙地公路上飞快行驶，一只手按着方向盘，空出的一只手将嘴里的那一支烟点燃，两边车窗都是开的，香烟浓郁的气味传进黑瞎子鼻尖。

　 黑瞎子坐在后座，修长结实的腿架起来一抖一抖的，从后视镜里可以看见他的表情相当放松，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淡淡的懒散。

“来一根吗?”顾迁眼里世界一片黯淡，看着车窗外一切，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画面。

黑瞎子嘴角勾了勾，抽走一根，叼在嘴上，摸出一个打火机，烟头火星逐渐燃起灼热，“嚯，还是牌子货。”

“抽的杂。”顾迁言简意赅的回答。

黑瞎子斜视一眼开车的人，唇边笑容浅浅，一只手懒懒地摸下巴，目光看着顾迁侧脸，“你不戴眼镜更好看。”

　 顾迁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他眼底多了几分深意，像是在看一个任性胡闹的小孩子，目光平静而深远，淡淡道：

　“可惜黑爷不是个姑娘，这话听到耳朵里反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