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程老太的哭喊声直直传到了程少商的耳朵里,她虽然不知这董舅爷犯下的罪是何等的罪名,但能让比阿父阿母官职还要高的人亲自去抓,只怕事情轻不了。
按阿父阿母如今的官职,只怕也是救不了这董舅爷了。
她在心里暗暗窃喜,幸好及时将这董舅爷交出,大义灭亲的名头总好过日后受其拖累,没落得个好下场要好上万分。
听着外面的动静慢慢变小,猜测着阿父阿母应当是要回来了。
思及此,程少商起身从枕后拿出一个药膏来,只要将其抹于嘴唇上,便可使嘴唇看起来苍白无血色。
这些年她所受的苦与委屈,如果单凭言语表达,只怕阿父阿母是不会相信的。
但若是看到她身体虚弱的模样,只怕就会相信这些年她在府里生存的难处。
脚步声慢慢靠近,她立即将药膏藏好,闭上双眼,做沉睡状。
“我们对不住嫋嫋,你看她嘴唇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也不知在家中吃了多少苦。”程始无不懊悔当初的决定,看到如今虚弱在床的女儿,心如刀割。
萧元漪听他提到嘴唇,仔细一看,在唇角处隐隐看到一点白色,思索之时,青苁进来了,“女君,莲房来了。”
望着床上的人儿,萧元漪若有所思,起身与程始走出了房门。
房门一关,程少商便睁开了眼,集中精力听着外面的对话。
萧元漪:葛氏可曾为嫋嫋找医士看病?
莲房:仲夫人说,小孩子烧几日便好了,一直不管不问的。
莲房:这些年我们时不时被送到乡下庄子,明明父母在阵前挣命,女公子是半分也没有花着,非但缺衣少粮,连生病了也无人照料,任我们自生自灭。
萧元漪觉得奇怪,无缘无故怎么会被人送到庄子,其中肯定有原因,“那无缘无故,为何把嫋嫋送到乡下庄子,自生自灭。”
“仲夫人嫁进程家十几年无子,便想着收养娘家十岁的侄子幺哥。”
“前些日将幺哥带来府中生活,女公子也是好心,给了他一葫芦蜜蜂当零嘴,没想到葫芦一开,便引来了野蜂,野蜂蛰得幺哥满头包,仲夫人便让女公子去磨磨性子。”
“正是滴水成冰的节气,便被丢到了那庄子上。”
如今见撑腰的家主和女君回来了,她们也不用再过得这般辛苦,莲房恨不得将这些年程少商所受的苦一一道出,只求着家主与女君能因此多怜惜怜惜这个被他们抛下多年的女儿。
她自小就是跟程少商一起长大的,感情甚深,见她每每被刁难,心里更是又心疼又急。
在这府里,从来都没有人真正心疼过女公子,她也从未体会过别人宠着是什么样的感受。
别看女公子嘴里说的都是些不在意亲生父母的话,但她的心底是很渴望能得到父母的宠爱的。
这些年看着她不停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什么世上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什么只要没了期待,人便能不受伤,只要守好自己的心,便能活得自在。
这些话哪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娘该说的,该想的。
按女公子这个年纪,本应当是被父母宠在手心里的,可偏偏从小便无人庇佑,才活得如此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