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方向

距离他们相约离开的日子已经有两个月了。

东京时间 凌晨4:00

痛，太TM痛了。

阡枝浮若以上百年历练的修养，难得的爆了粗口。

她现在几乎全身都是血，几乎是强撑着，用左手一点点地支起身体，慢慢靠在掉灰的墙壁上。

阡枝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却还是牵扯到了伤口，皮肉撕扯到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半晌，她笑了起来，格外明艳艳的。

刺激……

无视于014急哄哄的让她降低感知的提醒，阡枝开始细数自己的处境和伤口。

唔，这个地方还算安全，但她现在处于被围剿状态，Boss下了追杀令。

琴酒、伏特加和几个代号成员，最多两个小时后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远处还有黑麦和基尔……

感受到右眼角汩汩流出的炽热，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眼睛好像被琴酒划了一刀，不过她直接报复了回去。

然后就被琴酒甩了出去，断了根肋骨。

“不就是捅了他的腰子么……”

阡枝嘟囔着，眼底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侧腰，右肩，左大腿，蝴蝶骨……

得，这么多伤，她不死也得半残，打不过打不过。

阡枝打开了之前藏在这里的行李箱，将里面的U 盘和被密封袋包起的资料拿出，放进了风衣最内的夹层里。

潦草地包扎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只是浓郁的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阡枝有些疲惫地仰头倚着墙，剧痛让她产生了一丁点儿的倦意。

“砰——”

远处的枪声响起，应该是黑麦的，他故意打偏了，可阡枝已经没有力气躲避。

阡枝后知后觉的听到了子弹入体的声音，她轻轻的眨了一下眼，有点恍惚，耳机里温润的男声已经染上担忧。

“阡枝？你还好吗？资料接受快成功了，你现在赶紧撤退，公安马上到了。”

“来不及了，先生……”她很柔软地笑了，灰海中波光粼粼，有什么情绪在荡漾。

“我的任务完成了，本来就是和公安合作而已，你们不用那么费心思的。”

“请不要来救我啦，或许这就是我的归宿，是苏格兰的结束。”

那边很久没有说话，她可以清晰地听到好几个人沉重的呼吸。

“没关系的，请不要为我的死亡难过，为公众死亡什么的，是件很光荣的事……哪怕我手上的血已经洗不干净了。”她缓慢地移动着，将自己掩在几个集装箱后，周围很安静，电话那头也是。

“但那对你不公平。”那边的人只能有些哽咽开口，“你在我生命垂危时救过我，而我却无法让你解脱。”

为了传递最后的信息，阡枝满身伤痕，成了一个血人，可就是因为这样，让她现在连干净利落的离开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理机能在一点点下降。

天快亮了，而她仍然在黑暗里舔舐伤口。

“进度条完成了。”她温和但冷静，“请不要为我悲伤。”

“至少，我还可以再看一次日出。”

阡枝举起满是血污的手，切断了连接，抬眼看向前方。

那是光照进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