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侧目,目光对上了昕漓的眼神。
我什么约定?
尽管心知肚明,可我依旧是不想承认,走过了这么多年的时光,昕漓貌似是第一个能猜透我心思的朋友。
昕漓你说呢?
她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指了指我的胸口,仿佛在示意我扪心自问。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昕漓好吧。
面对我的搪塞,她不再与我搭话,起身站在路灯之下,仰着头叹了口气。
兴许是她很讨厌我的满嘴跑火车,这声叹息充满了无奈。
我你好像很愁啊。
昕漓对我无奈,曾经的朋友现在倒是很陌生,为了缓解我们二人之间的寂静,我率先开口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无言。
昕漓是吗?
我嗯。
昕漓那应该是被你气的。
我对此低下了头,而她瞥了我一眼,又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别坐着了。
我起身整了整衣衫,将手伸进口袋攥紧了身上仅剩了几百块钱。
有了顾禾的保证,我对接下来的生活也是恢复了信心。
昕漓能看透我的心思也是难得,出门在外有这么一个朋友总归是好的。
我起来吧。
昕漓干嘛。
她上下打量着我,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双手抱胸注视着我。
我苦笑了一声,朝着马路对面的饭馆点了点头。
我请你吃夜宵。
昕漓呦呵,这么大方?
我搞得我没请你吃过饭一样。
昕漓切。
她似乎还是对于我方才的行为而闷闷不乐,自从我认识她以来这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这种目光。
我去不去?
我再次问了一句,而昕漓对此置若罔闻,没好气的将头扭到了一侧。
见此一幕,我没有惯着她。
我自己在这儿站着吧。
话音落下,我头也不回的朝着马路对面走去,将昕漓舍弃在了这凉风肆意的路边。
我并不是不在乎我们之间的友谊,而是我对于昕漓的脾气足够了解。
怎么说也是好几年的朋友,我敢打赌,就算是顾禾在这儿,他的做法可能比我更厉害,外套都不一定给她披上。
昕漓真走啊。
她有些惊讶,冲着我喊了一声。
我听见了她的呼唤,脸上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但是我并未对此扭头回答。
昕漓哎哎哎。
她穿上了我的外套,看了看马路两侧的车辆,朝着我跑来。
昕漓等等我。
对于昕漓这种动不动就闹性子的脾气,我向来是不会惯着,虽然事后会挨她一顿揍,但是我永远做不到顺从。
如果她是对的,那么我会道歉。
但是现在她一心想要知道我心里的难言之隐,那么我对此只能抱歉。
见昕漓紧走两步来到了我的身旁,我难免会有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我你不是不来啊。
昕漓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路边?
我你又不是小孩子。
我揣着裤兜走进了饭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凌晨,可饭馆内吃夜宵的人却是不少。
昕漓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跟着我,若是我所料不错,应该是顾禾的吩咐。
我想吃什么?
昕漓我不是很饿。
昕漓客套的拿起了菜单,目光所至,眉头紧皱。
我抿了抿嘴唇,手刚放入口袋,却瞥见了一旁的墙壁上挂着禁止吸烟的标识,随即浑身如同石化一般愣住。
而昕漓此时抬眸,看到了我神色之中的呆滞。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露出来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昕漓哎呀,你说说,不让抽烟。
就昕漓这种,换作顾禾那个完蛋玩意儿已经不知道挨我多少拳了。
我看好没。
我忍住了心里的冲动,从狰狞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昕漓算了,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她放下了菜单,端起了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我要是没猜错,这好像是我请她吃饭,但是昕漓这姑娘现在给我来了一个反客为主,这令我不禁有些头大。
我水好喝不?
我直勾勾的看着昕漓,不再看手里的菜单。
昕漓不知道我的意思,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手里的水杯,鼓着腮帮点了点头。
我好嘞。
我笑着朝着忙碌的老板摆了摆手,这令昕漓更加诧异。
我老板,给我来一份过桥米线。
我给她来一杯矿泉水。
昕漓你有病啊!
我你不是说水好喝啊。
昕漓滚。
昕漓不想死你就再说一遍。
昕漓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怒,当然,她也知道我这是在开玩笑。
我见状,有些心慌,多年的好友,我和顾禾自然是知道昕漓这姑娘的脾气。
我老板,两份过桥米线。
听见厨房内传出了一道浑厚的声音,我这才不再嘱咐。
昕漓先说好,你请客。
我我不请客你请?
昕漓不会说话你就少说!
我啧啧啧。
昕漓闭嘴!
我好嘞。
见识到了如此彪悍的昕漓,我突然感觉今天晚上请她吃饭就是个错误。
抛开脾气性格不说,一位气势非凡的姑娘,跟我这种熊二一样的老爷们共进晚餐实在是有些出入。
片刻之后,老板端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线,而我感受到了扑鼻而来的辣味,又起身从冰箱内拿出了两瓶可乐。
一瓶放在了昕漓的面前,我拧开了留在手里的一瓶一口气喝了半瓶。
昕漓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我,在香喷喷的米线面前,我哪里会注意她的眼神。
昕漓你给我撂下筷子!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的目光充满了凶戾。
昕漓哑巴啊!
我不是你让我闭嘴啊。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昕漓给我拧开。
她将可乐递给了我,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米线。
我您没手啊?
昕漓你说什么?
为了瞪我一眼,她甚至是连米线都没有咽下。
我感受到了一股凉意,果断的拧开了可乐重新放在了她的手边。
昕漓这还差不多。
我你比曦月都麻烦。
昕漓什么?
我没什么,米线好吃。
她没再理我,只是埋头吃着米线,曾经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争吵和猜忌,估计是我变了吧。
但是经过了方才的争执,我们好像少了几分在酒吧内初见的陌生。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