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一半春休

兰芷柔婉道，“坐吧。”

旐湄慢慢在她的温声中坐下来，面色不解，她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是前朝的罪人。

兰芷微微一笑，也不气恼，仔仔细细打量一遍道，“看你这样子，约莫是四品装束。”

婕妤心底一愣，叹道她好生的眼力，却也兀自明白，她主位宫中十数载，又有什么是看不清的呢？便乖顺答到“是婕妤的位分。”

兰芷捻一捻指尖，淡淡道，“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果的。”

“先皇后，曾经害了本宫一对双生皇子。”

她的话落在旐湄耳中就如无痕水面上砸入的巨岩，激起惊涛骇浪，可她面色只是素日的平静。与之相比仿若一滩毫无生气的池水。

她静静道，“我十六岁，因着母家兰国公府进宫，册了贵人。后来晋了容华，晋了贵仪，原是一切都好好的。”

“可先帝忌惮母族，我两年无宠。”

她说到这里，仿佛染上无尽的疲惫，透过光线的尽头，回忆着往昔那漫长难熬的岁月。

“先帝醉幸，我终于得了一对双生皇子。那时候，先帝才真正的肯将目光留给我一分。适时宫中缺着主位，便提了我做正三品淑媛。”她苦笑道，“我却和孩子缘薄，不过堪堪一岁便夭折了。无论我如何哭闹，如何暗察明访。也依旧没有任何线索。那段日子久到我以为我的孩子真是病死的。”

“多年后我才惊觉，是皇后……！”她凝出那两个字，无尽的冷意袭来。目光森然道，“她竟那样铁心，竟为了她的孩子……谋我的孩子……”

婕妤呼吸急促，心若揪痛，双生皇子，何等福气！

一瞬仿若明了。她知双生皇子早夭，可到底并不细致的听过原委，搅紧手中的帕子，先皇后那样婉婉有仪，真的做的下这等狠事么。

兰芷又是浅浅一叹，栗雁袖摆铺开来，她的手放置桌榻，白嫩的指尖垂落。

婕妤婉声道，“实在是……”

“人生如逆旅。”她并说不出那话，因着种种缘故，慰言难尽，只得轻轻吐出来几个字。“可娘娘真不该害了那么多人。”

“你倒看得开。”兰芷稍显无奈，缕缕鬓角，然而那乌发难以柔顺，像要捋不尽这一生。

“莫要迷了自己的眼睛。”她压一压胸口，低声道，“皇帝在等着你，去寻他罢。”

说罢轻轻阖眼，不像方才那般只一瞬，困倦模样让她也不好烦扰，只轻轻起身离开了，不曾瞥见眼底晶莹。

春怨宫……旐湄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宫匾，不顾而走。

“让朝臣和君御讲，皇兄十分挂念，他的母妃也甚为挂念。”辰硕将信递给他。交代着一些事，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旐湄踏门而出，迎着辰硕温然的眸光，堪堪撑起一副柔笑，这深宫中，和一个人心靠心何等艰难。身后宫门闭合碰撞，闭合身后之人的一生。

兰芷 母家兰国公府 貌若静女

品德贵重 无艺无才 福运傍身

16岁因母族选秀入宫，封正六品贵人

17岁阖宫晋封，晋从五品容华

18岁家族有功，晋从四品贵仪

家族势盛，帝蓄意压制，二年无宠。

20岁帝醉幸 得双生皇子 风头无量

21岁帝动情 晋正三品兰淑媛

双生子早夭 寻求无果 皆悲痛之

23岁盛宠 晋正二品兰妃

查实双生子之祸，实为皇后所害，遂起逆反之心，处置宫中新晋良人，同年诞君御。

25岁帝珍爱 晋正一品兰贵妃

六宫不安不服，暗中处置低位宫嫔，利用淑妃，逼疯良妃，贤妃自请出宫。暗害国母以慢毒侵体，欲废太子。

27岁六宫大封 位同副后 封号庄华

秘密谋反，结党营私，同年太液池一事，寻湄未果。

29岁 国母病重 后逝 帝痛之 皇贵妃独掌六宫 极尽威仪 又体贴入微 帝甚爱

30岁 方计谋败露 帝病 除去老弱年幼与母子二人 兰氏一族诛之 更名宫为春怨。

31岁 子封珩王配至仇雠 帝逝 举国悲鸣。

32岁 新帝登基 遵嘱遗诏 尊庄华皇贵妃为庄华皇贵太妃。

33岁 君御十一岁 帝与母协之 终母求和。成为互相牵制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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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华皇贵妃一角实在中意很久，人设已经修改五次。这事了了，我的心也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