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频倚阑干不自由

中秋家宴结束后，宫人清理余下的残留。皇帝挽着皇后的手回了坤宁宫，今日合该夫妻二人同寝。

妃嫔，中唯有宋皎素来喜欢清净，道喜早早走了。曲绘望着曾与她交好的穆知之，到还有几分笑意，微微躬身，“嫔妾祝贺穆姐姐高升之喜。现下该唤一声温顺容了。”

穆知之含羞一瞬，笑嗔道，“还未封呢，胡乱说这些做什么。”曲绘知她不是真心愤怒，并不恼火，反而欢喜着拉了她的手“如此，姐姐可愿与我一同回宫？”

穆知之颔首，算是应了她的话。程语惠低低地冷哼，随即手也打了个圈儿，“本宫也恭贺妹妹晋升之喜。天色不早，本宫，就先回去了。”

眼见着她走了，恭送两句，纷纷扰扰走的都不剩了。

已然过了八月十五就少了些暑气，舒心许多。菊花渐渐的有生长的欲望。百花园中，宋皎带着秋蝶赏桂，阳光透过树叶斑驳闪烁，花儿颜色缤纷，柔嫩娇弱，气味香甜可人，一时在这里倒也忘记了烦恼。

一袭黄白相间略带有花纹的长裙，发间堪堪斜插一白色玉钗，薄施粉黛，与桂花的颜色有些相称，旁人瞧着，真是一位飘零美人。仿佛不抓紧，下一秒便也不存在了般。

她视线不自觉眺望远方，眸中带着些许怀恋，“桂花开了，我在这宫中，不过待了半年。”

秋蝶听闻此言，语气落寞有些担忧，“小主可是想家了？”

宋皎不语，但眺望的方向也出卖了她。那是江州的方向，是家的方向。她如今乖巧不争宠，也不受宠。加之穿的素净，来到宫中身子又弱，没几个人为难她，日子也安生。

只是这琉璃红瓦，哪里比得上水榭楼台，烟雨亭阁。微叹了口气，不在多想入宫前的事，只是不知还要熬许久。桂花美而甘甜，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秋蝶，回宫拿称手的东西，采些桂花回去。”

秋蝶连连称是，腿脚也快，一盏茶功夫不到，竟是拿了好大一个竹篮过来，宋皎心灵手巧，不可着一棵树来，分散些摘了许多。拿回去洗干净做了。

“小主，那之后呢？”宋皎望着采摘的差不多的桂花，轻笑道，“我们去荷花池。”

两人脚步轻快，没几步就到了，荷花开的正旺盛，嫩蕊凝珠，亭亭玉立，“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宋皎喃喃道，她很快敛了心神，提起裙摆到荷花池边，正要下水，秋蝶却慌了神，“小主这是做什么！”

宋皎轻声说采藕，“小主何必亲自动手？去御膳房问就是了！您这样贸然下水，恐生不测，奴婢可怎么办啊？”

她已然不理会侍女惊慌的呼唤，“这样好的东西，没有藕怎么行？嫩藕质脆，容易折断，收获时要特别小心。我生在江州，自小就会下水，不必为我担心。”

她手上没有莲藕采收的锄头和铁锹等工具，下水用手轻轻拨开了水底淤泥处，采了些许两端完整，藕身肥大的莲藕。

“我们那时候，都保留着子藕留着明年四月采摘呢。”她白净好看，身姿如同弱柳扶风，宫中无数艳丽中难得的一点清色，日光映照带着一点仙风意味。

“她是谁？”这一幕落入了辰硕眼中，原是帝后二人一同品茶喂鱼，旐维闻言转头，“是宋美人。”

“她采莲藕做什么？”

“应当是做些当地的吃食，水乡古镇来的女子，她又恋家。”

“嗯。”辰硕倒也不在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