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新恨云山千叠

辰硕是隔了三日后才翻牌子的，原来一直宿在皇后宫中，只那日瞥见宝林曲氏在御花园中，性子沉静，颇通诗书，便留了她在身边，这新晋嫔妃的高岭之花便是浮现了。

三月后，皇帝出宫祭天，结束不久，江州也逐渐恢复些生气，倒也乐得自在，便常招了宝林读诗，特许她进宫中藏书楼读阅。

藏书楼原是有地位的男子在宫中才可进出阅览，而今她被许了这样的恩典，自然是招人羡艳。

“你原是性子沉静，朕也十分欣喜。”二人对坐下棋，辰硕落一子，曲绘却巧妙应对了，手指纤细修长，往前一退，破了皇帝的围攻。“妾身受恩，不胜感激。”

“可会什么乐器？”那日他眉眼不耐，倒也没仔细问着什么，听了名字家世，给了个位分便也是了。

“妾身不才，只会弹瑟。”

“善。”皇帝最后一子落下，直接缴死了她的最后退路，“绘卿可要愿赌服输。”

“妾身甘拜下风。”曲绘眉眼弯弯，素来淡漠的容颜染上笑意，她何尝不知这是在打趣她呢？

“来人，取络瑶古瑟来，既然如此，莫不如为朕弹奏一曲。”他换了个坐姿，向后方软枕靠去，“进来又解决一桩心事，虽然有些愉快，倒也十分疲累。”

“妾身无能，便也只愿多为皇上分忧。弹瑟一曲，愿您万福金安。”

她起身，见着宫人小心抬来的乐器却是暗暗吃惊，她自小学瑟，见过不知多少乐器，唯有今日一见，这瑟身却是质地细腻，音质更是如流水清澈。瑟弦弹奏起来实在悦耳。

她的瑟炉火纯青，温婉带着一丝伤情，听着却别有一番风情。皇帝自然愉悦一些的，听着听着，又觉得难诉，“繁华浮世，可遇不可求。而今又有多少人懂得静心不争，总叫朕心烦意乱，却无可奈何。”

“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

“绘卿亦是如此。”一曲奏毕，她却忽感身子不适，微微皱眉，却一言不发，皇帝似是看出来了，“朕改日过来看你，好好养养身子，叫太医看着，你年纪尚小，可莫要落了病。”

“妾身恭送皇上。”

回去后，皇帝抬手将那络瑶古瑟赐予曲绘。时不多久，坤宁宫喜报皇后孕三月有余，皇帝喜之，中宫封为懋庸，待皇嗣诞生实行。

六宫庆贺道喜，而这时，永闵堂传喜，宝林曲氏有孕两月，这是前所未闻之事，人人皆道这是天子高尚有道，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喜事。

不仅百姓为之敬服，六宫嫔妃更是迷了心智的嫉妒，同位进宫之人，怎的这小小的七品宝林却如此受宠！

有人欢喜有人愁，就算再是羡慕嫉妒，却也仍要送些东西贺喜贵人得子。

棠棣宫————

“娘娘莫气，左右不过是个宝林的孩子，何必为此烦心？”掌事宫女一旁好言相劝，却被程语惠气的摔了茶杯。

“你叫我如何不急！本宫一宫主位，进宫三月有余，就是不见皇上喜欢！”

她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每日饮食汤羹也紧着御书房送，费尽心思乔装打扮，御花园赏景更是常有，就是不见得他看她一眼！

“那宝林的孩子，公主也罢，皇子也罢，最高不过连封三级，可日后膝下有依，如何不惹眼！”

程语惠虽然跋扈飞扬，但也懂得些东西，知这礼数不能少，哪怕没有心意在，“着人将本宫新得的景泰蓝红珊瑚耳环送去。”

“是，娘娘仁厚，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