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之不遇，见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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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格雷斯星。

雷伊再次被软禁。

不知是威斯克有意放水，还是邪灵组织在这个鸟不排移的地方待久了不如从前警惕，他又一次逃了出来。

望着天空中厚重的灰色雾霾，雷伊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这个事实。

那样惨烈的一天……所有的生命都在那一战中死去……

索兰特就是那个时候被附了身，成为了大暗黑天的傀儡吗？

雷伊闭上眼睛。

这些信息，早晚还是要告诉布莱克的啊。

雷伊深深换了口气。浊气从唇间吐出去，吸进来的空气却也如此浑浊。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

可他现在能量所剩无几。格雷斯星如今了无生气，大自然再不能提供给精灵们一丝一毫的能量，必须尽快找到办法恢复能量，才有可能离开这里。

雷伊在房间中闭目沉思，月亮东升又西斜，雷伊终于睁开双眼。

他决定赌一把，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给了格雷斯星的圣物——光明种子。

卡修斯降落在格雷斯星。

进入格雷斯星大气层时，他毫不意外的感觉空气浑浊，呼吸不畅。

在神域那颗星球上他便有这样的感觉。如此想来确实是了，既然星球上已经没有了生命，自然也没有可以提供氧气的植物。这么多年过去，格雷斯星的氧气含量已经极为不足。

卡修斯自嘲一笑。之前他竟没有想过这浑浊背后的原因。

这趟返程他花了足足七个昼夜，不眠不休。

“威斯克……你果然在这里设下了幻术吗。”

目之所及之处，依然是如之前那般生机盎然，郁郁葱葱。

天空明朗，阳光灿烂。

他又见到了外出采果子的小精灵。小精灵们还是像前几次他来的时候那样，出现的十分自然，消失的不知不觉。若不是卡修斯早已有了戒备，这次恐怕也没能识破这层幻觉。

雷伊会被藏在这里吗？

卡修斯分不清眼前看到的一切，哪些是幻觉，哪些不是，于是他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前走，一路来到了格雷斯星祭坛。

光明种子被供奉在这里。嵌于祭台之上，散发着温暖的光。

记忆中，邪灵基地离这里不远，飞过一处悬崖，再跨过一条河，就能看见阴森的邪灵基地。

隔着不远他已经看到了悬崖。虽然与记忆中略有差距，但可以忽略不计，这障眼法并没有捏造假的地形地貌，只是弄出了花草树木，弄出了活的精灵，还有湛蓝的天空罢了。

卡修斯左右确认好地形后，便向着祭坛后方的悬崖走去。

嗯？

卡修斯忽然感觉有人碰了他一下。

他回头看看，却并没有看见有谁。

卡修斯回了回神，他猜想，可能是太过紧张了，出现了错觉。

但是，他继续向前走出几步后，却又一次感觉被碰到了胳膊。

真是见鬼了！

卡修斯揉了揉胳膊，四处环顾，确实没见到有精灵出没。这里也没有什么树丛之类的能够遮挡身形，怎么看都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他又往前走去。忽的，他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电流，硬生生麻木了他的双腿，逼停了他的脚步！

卡修斯差点腿一软坐在地上。电流窜遍全身，恍神间，他忽然看见那万丈深渊，凭空出现在咫尺眼前！

“卡修斯——”

谁在叫我的名字？是谁？

卡修斯心里有一个答案，他顾不得还有些麻木的双腿，踉踉跄跄爬起来四处摸索：“雷伊？雷伊？是你吗，我看不见你！”

他什么都没摸到，也没再等到回应。

麻木感逐渐消退，卡修斯站起身，那悬崖看着依旧很远，仿佛刚才的景象只是一瞬错乱的失神。

雷伊很无奈。

他来到格雷斯星祭坛，意料之外的见到了他的战友卡修斯。

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当雷伊跑过去，却发现卡修斯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不仅没有回应他，反而快速的走向不远处的万丈悬崖！

雷伊赶紧挡在了卡修斯的身前，可卡修斯依旧往前走着，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见状，雷伊侧身让开，伸手抓向他的衣袖。

“卡修……啊！”

雷伊捂着手臂无法抑制地后退了几步。刚才他碰到卡修斯的一瞬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的击中，逼得他后退远离！

他看见卡修斯停了一瞬，疑惑地左右环顾。

雷伊的视线和卡修斯的视线有一瞬对上，他看到卡修斯的眼前遮着模糊的黑雾。

下一瞬，卡修斯再次向前走去，他距离悬崖越来越近，只剩数十步的距离！

情急之下，雷伊再次冲上去，伸开双臂挡在了卡修斯面前。

“卡修斯！快停下，前面是悬崖！”

卡修斯完全没听见似的，径直撞了上来。

嘭！

雷伊再一次被巨大的力量弹开，身体骤然失去控制，像飘摇的风筝一般连连后退，只差几步便要掉下悬崖！

这次卡修斯也感觉到了，雷伊看见他摸了摸手臂，茫然地看了过来。

雷伊赶紧唤他：“别再走了！你听到了吗？”

“见鬼了。”卡修斯皱了皱眉。

这一刻雷伊的无奈震耳欲聋。

眼见着卡修斯又一次向前走，雷伊面色凝重，攥紧了拳。他的能量几乎耗尽了，剩下的只够再发出一些电流，希望，能够有作用……

“卡修斯，醒过来！”

电流顺着雷伊所指的方向，精准的命中了卡修斯的双腿。

回到现在。

食堂里，卡修斯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当时确实是你，可我为什么在那之后就再没感觉到你的存在呢？”

雷伊端起杯子喝了点水，继续说道：“因为在那之后，我能量耗尽晕了过去，而威斯克找到了我。”

卡修斯站起身：“你救了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言谢。”雷伊也站起身。

故事已经讲完，雷伊把目光转向布莱克。布莱克面色阴沉，唇角紧抿着，眸子里暗潮晦涩。他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忽而，布莱克毫无征兆地软了腿倒下去，雷伊及时扶住了他。

“是谁干的。”

布莱克脱力般靠在雷伊身上，咬着牙问道。

“是谁做了这一切？”

雷伊关切的目光在布莱克面庞停留了半晌，随即叹了口气，垂首微吟：“从目前掌握的事实来看……是索伦森和威斯克联手所做。他们杀尽了格雷斯星的生命，又布下幻术，掩埋真相。”

布莱克冷笑出声：“我可真是愚蠢……这么多年过去，我却从未回到格雷斯星，至今没有发现家园覆灭。”

众人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回应以关切和沉默。

当初雷伊回到学院，回到大家身边时，就已将格雷斯星的异常告诉了大家，大家默契地选择了隐瞒。这个真相对于布莱克来说，太过沉重了。

他们知道，一个离开家园的精灵王、守护神，他可以接受家园遭受攻占，可以接受家人被人抓去，甚至接受亲朋好友的死讯……

但他不能接受，家园被人屠戮殆尽，一整颗星球全盘陨灭，可他毫无察觉。

布莱克攥紧了拳。许久之后，他借着雷伊的手臂站稳身形。

“他的计划中绝非只有格雷斯星……我们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