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ll in love with pain

十一点二十，我准时来到画室。

朴灿烈手上拿着工具在做雕塑。他的桌上全部都是人物的角度细节草图，我也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真是令人惊叹阿，我想。

他发现了我，停下工作看了眼手表，“十一点二十,挺准时的，不错。”

我把丝带从包里拿出来还给他，他把工作服换下，把丝带系在手上，跟我说走吧。

“你刚刚盯着我看了那么久，小心你爱上我”

我被他说的有点脸红，想扯开话题，“我说，你别自恋。我昨天看你抽完烟就咳嗽，干脆戒了吧。你挺年轻的，别那么重烟瘾。”

说完，我把事先准备好的口香糖给他，顺便把戒烟贴给他贴在手上。

“你要是觉得嘴里没味，先拿口香糖代替下。”

朴灿烈抬起头盯着我笑了，“诶，你给我买戒烟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实话实说，我不介意。”

“你有什么不介意的，真好笑。”

“行，既然你戒烟贴都给我贴上了，喏，这个你吃了吧。”他给我一袋汽水糖。

“这个东西比汽水好，这种东西当水喝，你他吗该不会真是个瘾君子吧?”

我瘪瘪嘴，吃了一颗，“对呀，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瘾君子，有意见? 小心我给你注射。”

“别了吧。”

我们吃饭的地方在朴灿烈家，他家冰箱里东西挺多，蔬果鱼肉都有，唯一没的就是汽水。

我靠在冰箱上看他把食材洗干净，顺带看着他切菜煮饭。我把汽水糖倒了一把往嘴里塞，“朴灿烈，我看不出来你这么居家。

他俯身熬着骨汤，汤勺在他手里搅动着汁水，“对呀，厉害吗。”

餐桌上，他倒了一杯酒给我，“我家没有高架酒杯，我平时一个人住，就只用这种玻璃杯，用来喝威士忌。你看，你是贵客，我请你喝红酒。”

“我知道。但是你没有必要在我俩吃家庭火锅的时候开红酒，这太中西结合了，我受不了。 ”

“我没刻意开红酒，上次朋友来我家我俩喝剩下答。”

“那我算哪门子贵客?”我佯装生气。

他眼皮都没抬，用筷子夹起一片肥牛认真涮着，“你是我认识不到180个小时就带进家里请你吃饭的人，荣幸吗?”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开心极了。哪怕我先前内心装满疼痛，让我不知所措，对人冷漠，但今日火锅一餐，让我消弭了病痛，似乎也能解开我的心结。

我从未想过去爱。它是贪婪爱欲嫉妒的衍生品，是寂静无声夜晚中重重划破的一生鸟啼，在还存在的现实空间内，爱是破开水花的电波，它扯开我空泛的心灵灌进风，留下无尽的虚无。

朴灿烈喝的酒和我不同，是威士忌，他说不喜欢喝红酒。

他告诉我他以前不太抽烟，只是因为寂寞。

“我以前真不抽烟的，后来谈了场恋爱，被人带坏了。

那个人的是个混蛋，我俩都搞艺术，我学设计，他搞人体。我原来把设计的东西给他拍，他带裸模一起，我一直都不反对。软色情艺术我还蛮喜欢的，只不过这种曝光在灯光下的，虚假的，带有艺术外衣实则做者禽兽事情的东西，我接受不了。我那天看完展子回去，发现他抚摸上次拍摄的裸模。他舔他的耳朵。

然后我从楼下拿了块板砖回家，直接往他俩头上扔。后来他胳膊被我弄脱臼了，裸模也跑了。然后我俩玩完了，我就来这念书。这里人挺好。

我抽烟和他学的，抽完之后有点飘，就像我刚抽的不是烟，是我自己的灵魂。我一点都不在意我的身体，他没什么值钱的。我被伤害之后就不敢去爱了。但是你还挺好玩的。

怎么样，我的爱情是不是很惨。”

他脸颊泛红，我看着他喝酒吃肉，他家的音箱里放的是一首西班牙老牌舞曲，眼睛里复杂的神色我看不透彻，有点像工业时期的伦敦大雾。

我对他说， “那戒烟吧。我有戒烟贴。 ”

他笑着看我，“那戒汽水吧，我有汽水糖。

我吃了一口他碟子里的牛肉，挺不错的。

那和我在一起吧，我俩挺配的。我在心里想。

我讨厌爱情里的欲言又止，这样真没意思。我缺乏目标，我对未来就像是一潭死水，就算天崩地裂它也波澜不惊。我耗费着我无用的青春，没有确真地爱过一个人。我讨厌无趣的感情，也厌恶哕哕唆唆的牵绊。

这一切让我真实地疼痛着，我疼痛着我不该承受的疼痛。

只不过我不想再疼痛，也不想让他继续疼痛下去。

离开的时候，朴灿烈送我到门口。我回头抱住他，对他说，

“如你所愿。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就让我做你的戒烟贴，好不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