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边晓站在教学楼下,望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本就漆黑的夜给人一种无声的压抑,毫无生机。
望着空空的两手,又望望密布的雨丝,边晓有些无措。
再低头看看脚上的鞋,干干净净的纯白色帆布鞋,似乎连一丝灰尘都有。
怎么办啊?
天气,地点,一系列的动作以及刹那间冲进脑海的抱怨,都与多年前分毫不差。
天气和今天一样,是连绵的阴雨。所有人都走了,只剩她和他。
边晓看着眼前比她高了半头,顶着一头卷毛,穿着和我一样深蓝色校服的吴世勋,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得脑袋里一团乱麻。
“没有带伞吧?”吴世勋笑嘻嘻地看着边晓,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白牙。
“嗯。”
边晓一面回应着吴世勋,一面看了看脚上白得几乎闪光的帆布鞋,兴致不高。
吴世勋忽然从背后拿出一把伞,脸上的笑容愈加放大:“一起回去吧?
边晓看着吴世勋,有些不解,他家在她家的反方向。
可还是不忍拒绝他,扭头盯着从眼前飘过的雨丝:“可以。”
边晓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的鞋。
是那双当初他嚷嚷着要买,说要和她的做“情侣款”的和她一模一样的白色帆布鞋。
吴世勋撑开那时遍街都是的深蓝色方形格子折叠伞,站在雨中,焦急地向边晓挥挥手:“快过来。”
与那时一样,边晓接着路旁的灯光,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柏油马路上雨水积成的大大小小的水洼。
只是没了他撑的伞和撑伞的他。
到了将吴世勋家和她家分成两个方向的路口,校服上,鞋子上都没有沾上一点雨水或是脏水。
边晓又看看吴世勋,另一只没有拿伞的胳膊袖子已经被雨水浸湿,那双和我一样的鞋也沾满了污水,几乎要变成灰色。
吴世勋慌忙地将伞塞进边晓手里,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表情:“我走了,伞你拿着。”
说完,他转身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边晓愣在原地,望着他奔跑着、不顾踩进水洼的身影。
伞柄上还有刚才因他紧握着而产生的温度。
边晓慢慢地走着,几度想回头望望吴世勋,可吴世勋早已不在边晓的视线可以触及的地方。
走得越久,越觉得孤独。
边晓将伞合起来,紧攥在手心,丝毫不顾拍打在衣服上鞋子上的雨水,甚至还用力地踩着地上的水洼,溅起浑浊的水花。
你一个人走会不会也很孤独呢?
那我陪你一起淋雨。
雨淋在身上的感觉还是和那时一样,凉丝丝的,却没有寒意。
可惜找不到那时要陪的人了。
吴世勋说自己学习不好,肯定会留级,所以边晓上完高中就回到我们以前的初中当老师,可是没有找到吴世勋。
许多年后,边晓才通过以前的朋友才知道,她那时说我想上牛津大学,吴世勋听进去了。
之后他升到了比她略逊一筹的高中,像疯了一样地学习,结果真的考上了牛津。
大学毕业后,吴世勋留在大学当了教授,说总有一天会看到她。
我看到你了,一直在我心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