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穆清见争吵的两人停下了话茬,才道:“若说是担心,我倒还真有些忧心一人。”
“谁?!”三人异口同声。
“王淳与文修君之女,王姈。”赵穆清看了一眼在身旁侍候的朝露,吩咐道:“老乾安王毕竟抚育过皇后一段时日,如今文修君将死,母后心中一定不好受,就怕是病了。你替我和少商更衣进宫,看望母后。”
外臣不方便进内功。
程镜尘与袁善见听罢,便起身告退了。
程少商总是能变着法子让宣后宽心,让她去宫中同皇后多说几句体己话,宽慰一二也是好的。
两人准备一番进了宫中,还没到长秋宫的门口,便听闻亭廊处传来一人的大叫声,“皇后!我要见皇后!你们这些下作之人!往日里一个个卑躬屈膝,如今看我家遭难,便要踩我一脚!好一群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
赵穆清听罢垂眸。
她便知王姈在此。
前脚刚踏入长秋宫的殿门,那守门的小黄门便叫道:“五公主到!”
王姈听罢,远远就看见一身淡黄色罗裙的赵穆清带着程少商往自己的方向赶来,立马抽泣着噤了声,只不过看向赵穆清的眼神中畏惧里透露着几分不堪,可到底是没有喊出声来。
“嫋嫋,你先去母后宫中,我同王家阿秭说几句话,一会儿就来。”赵穆清压低了声音,朝着程少商的那侧耳语,随后便径直朝那王姈走去。
赵穆清站在王姈跟前,呵斥道:“我母后乃后宫之主,长秋宫人还需去奉承谁?哪怕是我们这些皇子公主在此,也是恭恭敬敬,何况你一外臣之女?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外姊,旁人才容你在这叫唤,没有将你抬出去,不然你以为宫中禁地处,你难道可以在此处大呼小叫的吗?”
“表妹...表妹...”她着急地跪爬上去抓住赵穆清地衣角,哭嚷道:“我母亲那日...是她的不对,但是可能救一救她的性命?”
赵穆清皱眉,将她整个人提拉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阿秭,不是我不帮你,那文修君根本没有将你和王隆当作是亲生子女对待!她的眼中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她乾安王族的荣耀!”
王姈依旧是哭得失声。
赵穆清又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去父皇面前求情,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王姈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紧紧地拦住赵穆清地手臂,恳求道:“表妹,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救我的阿母!”
赵穆清站在原地,宫髻在头上盘起,银质的珠钗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畏惧的气势来,就连阳光也甘愿在她的身边驯服的爬着。“我要你,证明你阿母心中是有你们王家的,是在乎外兄、在乎外姑父、在乎你的。若是她连你的命都不在乎,你还何苦为她求情呢?”
王姈听罢,踉跄几下。
若不是一旁的宫婢眼疾手快,扶了王姈一把,不然她几乎就要倒下去。
赵穆清这话,她倒是没了原先信誓旦旦的底气,只得长拜谢恩,“感谢殿下愿意施以援手,王姈无以为报。”
“阿秭,你记住了,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才愿意帮你。就算是王家没人入仕,我也永远同你是表姐妹,你是王家人,得为王家考虑。若你日后挑选心仪的郎婿成亲,可以告诉我,我自会替你向父皇上书,赐你丰厚嫁妆。”
她话里话外都在提点王姈。
王家日后若是要再兴起,就要靠她一个女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