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似乎看出了赵穆清身着的服饰似乎同一般的武婢有些区别,又瞧见她那腰间用金花勾勒而成的剑鞘,便知这女子身份定是不简单。
于是,他一边向前踏出一步隔开阻碍视线的竹木,一边从身后背着的剑囊中抽出一支箭矢来熟练的搭在弓箭上。
弓如满月。
他手中的箭矢好似化作一条阴冷的毒蛇,蛇口中的锐芒闪得人皮肉上生出一股酥麻的劲来。
那箭已经离弦。
箭穿透风而划出的声音,是赵穆清两辈子都不曾听到过的像鬼泣一般的尖嚎。
此时再挥剑似乎已是来不及。
赵穆清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僵了。
她只能凭借脑海中仅存的一丝意识微微的偏头闪躲,那箭的鸣泣的声音在她耳边被放到最大,堪堪从自己的脖子上擦了过去。
脖子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巨痛,像是蚁冲在肌肤上撕咬一般。
赵穆清有些后怕,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道:还好这箭上没有淬上毒药,不然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还没有等她多失神片刻,便听见似潮水一般的铁器从刀鞘中拔出的鸣响——那些人已经杀了过来!
“淼淼!”程少商见状,在后面大喝。
她没有因为挚友的呼唤而回头,肃杀之风似乎从她面前霎起,一头青丝被那风吹得搅动起来,本来瘦弱的背影此时看来竟有如山岳般岿然不动之势,猛烈的气势便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很难想象,一个小女娘身上居然会有如此气势。
还没等那些匪贼反应过来,便看见那本来静止的赵穆清忽然由静转动,身形如鬼魅蹁跹,混迹入那敌人的队形中,那些刀剑从她身上的鳞甲上闪过,却伤及不了她毫分。
只见她手上一甩剑柄,旁人还看不清她是如何动了手中的剑,便瞧着有两道白芒在她身形的两旁散开,在贼人之间好似浮现了一只巨大的银色蝴蝶,而下一刻,两道鲜红就飘飞出来。
空中霎时就下了一场小规模的血雨,雾蒙蒙的血带着特有的腥臭味沾染在了她的铠甲之上。
原来杀一个人是如此的简单。
而人命又是如此的不值。
手上只传来利器刺入刀尖而特有的滞阻感,那个人就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过赵穆清对此并没有产生半分的怜悯。她前世常常听家里的父兄对自己如此说道:战场就是如此的残忍,都没见过面的两个人就是因为国家的立场不同,便要相互厮杀。
此时,若是心软,只有成为刀下亡魂。
她侧目,看着周围的敌人已经被护卫的武婢抹杀,心中的警惕便放松了下来。
脚边躺着的那人似乎还在喘气。
“别…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他的声音只说到了这,剑尖已经离他的咽喉不过两指的距离。
只见赵穆清手臂发力,狠狠一插刺,那猩红的血从他的喉咙处滚滚的冒出。
她面无表情的抽出带在自己身上的方巾,将那还在滴血的剑刃擦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