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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

离场的玩家

“因为罪的工价乃是死;惟有神的恩赐,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里,乃是永生。” ——《罗马书》第6章23节

时间过得飞快,上午已经被人们落在后头了。格雷戈住在万事不愁的庄园里却感觉有点不适应,这里竟然没有晨报!整个庄园现在犹如一座孤岛,仿佛与外界已经断了联系。庄园主人自从昨天晚上讲完“游戏”的规则后就再也没人见到她了。至于昨天晚上的“游戏”,没有人知道它进行了多久,但大家都是尽兴才归,如果大家在今早醒来时没有看见房间里突然出现价值五十万的筹码,一定会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众人在宴会厅吃过丰盛的中饭,趁着午后温柔的日光,所有人都踏出“城堡”并围着这个庄园转了一小会,他们也总算对这个庄园稍微有一点了解了。

自石器时代以来,人们就尝试用各种方法抵御外族的入侵。正因如此,城堡便成为了欧洲古代战争军事的产物,在欧洲黑暗的中世纪时期,社会动荡不堪,抢劫、杀戮、暴动就在这片大地的任何一个角落,城堡文化也就此兴起。在战争中,城堡抵御了敌人的攻势,维护了一方乐土的安宁。但同时也可以说城堡始于军事,终于军事。在战争日益减少,土地不在弥漫硝烟之时,它在政治与经济上的作用就逐渐取代了它在军事上的重要地位,幸运的是城堡也因此逃过一劫,没有成为历史的遗骸。

就在它的周围,四面八方都正开放着白色的蔷薇,那么纯洁,它们在风中肆意摇曳身姿,带着清冽的微笑,单纯得令人神往。这座“城堡”肯定算不上真正需要正面防御袭击的堡垒,但安德鲁目测它的墙壁厚度也达到了惊人的三四尺左右。它整体呈长方形,四角都有护楼,每一座塔楼上都安装有聚光灯。不过它们好像很久没有被人使用了,它们都低低地耷拉着脑袋。

如果说说整个庄园里面,那可就有许多能聊的了。庄园的大门就在“城堡”的南边。东南方向有一座小山丘,上面站着一个高高的塔楼,哦!那是教堂的塔楼,整个教堂四四方方,外墙白白净净,它一直就这样肃穆地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关心。

在“城堡”的东方是一片大湖,当然也就是凯莉早晨透过窗户看见的那一个。在离庄园较远的一个位置,你可以隐隐地看见一个小木屋呆呆地坐在湖畔边上。据管家所说庄园的马夫就住在那里,好像叫马丁,还有他的妻子杰西卡,虽然马丁是庄园马夫,但他很喜欢在闲暇的日子里坐在湖边钓鱼。在湖心还有一座小亭子,它毅然立在孤岛上,傲视周围的孤独,鄙视湖对面“城堡”的富贵。你看着它,它也盯着你。也许你和它都会感到奇怪,并互相朝着对方说道“瞧对面那个可怜虫,它肯定一点也不快乐。愿上帝保佑你!”这样的话。

有趣的还得是庄园的北部,那儿有一个用高高的灌木丛围成的巨大“迷宫”,而“迷宫”里面竟藏有一栋“小别墅”,但准确来讲那只是一个温室。整个“迷宫”是由足足有三米高的灌木围成的,“迷宫”里的小径周围还都生长着一种美丽的蓝色小花,凯莉发现那些花就是自己床边上的那种。管家说他们本来是为了标记出口的方向,可是它们生长能力太强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毕竟它们到处都是。跟着管家在“迷宫”里绕来绕去,竟然还真走到了“迷宫”的最里面,哈维还以为自己肯定走不出去了。走近才发现,它和“城堡”的窗户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它就像一个巨型鸟笼,而且还是双层的。管家带众人进去游览,老实说,在那里面已经不太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了,它们混合在一起竟那样的刺鼻。没多久众人就出来了,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头昏脑涨,就连管家从进去到出来也一直用一张浸湿的手绢捂着口鼻。

“现在正是它们全部开放的时候,那些都是主人从海外引进的奇珍异草,身价可能比我还高。”

管家一边咳嗽,一边调侃道。他又一次把众人都逗笑了。

所有人都紧紧地跟在管家身后,如果不跟紧一点,在这里面迷路了可就麻烦了。

“走丢了可能还会错过晚宴,反正我不希望晚饭有人帮我吃。”

哈维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跟着,他的脚尖都快踩着管家的脚跟了。一路上众人互相说着些俏皮话,为这次“徒步”注入了活力,并缓解了腿脚的压力。

走过温室,在“城堡”的西北方向是一片巨大的森林,这勾起了艾洛•兰一些不好的回忆,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一下就走开了。

也就在那森林的南部,庄园的西部有一个小小的牧场,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牲畜。管家告诉他们这些牲畜主要是为了满足庄园日常的肉类消耗,不作为庄园的主要经济来源。

再往南走,能看见一片巨大的茶园,它足足就是一个小山丘,但里面的茶叶都已被采摘干净。就在不远处还有一片葡萄林,那些都是用来酿酒的,它们可以为庄园提供一笔不错收入。管家告诉众人茶叶加工和酿酒都在山下进行,如果把工厂建在庄园里那可真是大煞风景。

正是为了走这几处地点,竟花费了众人一下午的时间。回到庄园,众人早已疲惫不堪,不过好在晚宴已经准备完毕,大家各回到自己的房间稍微整顿了一下就又在大堂碰面。不过艾洛•兰没有去,她希望去教堂找一点精神的慰藉,尽管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她就再也不相信上帝和“神灵”。

她独自走出“城堡”,那条长长的甬道依然显得昏暗、压抑,有一盏灯火飘忽不定,似乎就快熄灭了。这是密闭的空间,艾洛•兰不知道风是从哪儿来的。她细细地看了看它,这是一只女性的手,不过上面布满皱纹因此它也显得格外沧桑,这是一只终年劳作的手啊!

夜晚的气温骤降,室外很冷。艾洛•兰对这次旅行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她几乎是“逃难”般来到这个庄园的,她只带了很少的行李(都是在莱特湖畔车站现买的)以及一朵火红的花。她并没有想到山上的夜晚竟如此寒冷,也因此没有准备任何足以抵御寒冷的衣物,不过好在“城堡”为她提供了一条厚实且温暖的羊毛披肩,这也是她脱离了“城堡”的庇护在寒夜之中唯一的依靠。

走近看其实教堂并不大,四四方方,如果除去塔楼的话,它竟就像一个装各类糖果的小匣子。外墙刷得粉白。高大、笨重的木门紧紧地闭着,一点寒风也吹不进去。它的窗户反倒挺有特色,五彩的琉璃窗,从不同角度看你往往能看到别样的新鲜玩意。那里面亮着灯,但一片死寂,偶然掠过教堂上方的乌鸦把艾洛•兰吓了一跳。

对于教堂里到底有没有人艾洛•兰心里也没个底儿,但还是硬着头皮敲了敲门环。但教堂内似乎没有丝毫动静,她又敲了敲。最后她失望了,把披在身上的羊毛披肩裹得更紧一些,吸了吸因冷空气而变得不适的鼻子,她准备往回走了。但也就在这时,大门被里面的牧师拉开了。她回头望了望,最后想也没想就钻进了教堂里。

寒夜里,人们总得想点办法寻找一些依傍。

“冻坏了吧,孩子。这么寒冷的夜晚怎么一个人就跑出来了?你真应该待在室内的。来,披上它,我去帮你拿一杯热水。”

牧师温和关心的话语中仿佛又夹带着一些长辈般责怪的语气,但显然前者占据大多数。艾洛•兰从牧师的身上看见了自己母亲的影子,她现在多么想再见到她啊!哪怕只是看见一封母亲起笔的家书。

牧师从里屋走出来,手上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上拿着一点黑面包。那一头白发显得他苍老,手脚的动作让人看起来十分笨重;蹒跚的步履,佝偻的腰背,活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年人。可他去年才刚满六十。

老牧师看了看手中的黑面包,不好意思地递给艾洛•兰。他尴尬地笑着,艾洛•兰都看在眼里,教堂里并没有一些好东西款待艾洛•兰而抱歉。

“那这么说来…你晚上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祷告在在昨天的上午就已经进行了。还是说你需要一些其他的帮助?”

对于宗教,艾洛•兰对它的概念最初是模糊的。她待的村子里只信奉那个所谓的“神灵”,老实讲艾洛•兰在经历那件事之前还对它抱有一些幻想,真以为它能庇护整座村子。但现实总是那么真实,现在的她已跳到了另一个极端——完全的不信仰。对于上帝一说亦是如此,她不能理解上帝为什么会容许这些肮脏的事情存在。

“我也许病了,或者我疯了……”

艾洛•兰表情平静地说,眼神空洞,望着远处的木制布道台。教堂的内部竟十分宽敞,仿佛就像被巫师施展了魔法一般,异常的大。大门正对着远处的布道台,有十六排橡木制长椅,中间有一条两米宽的过道。它还有二层,就在布道台头顶有一架巨大的管风琴,通过它演奏出来的乐曲庄严,气势雄伟,音色优美。为了能让音乐环绕在庄园的每一个角落,设计师把它变成了教堂的一部分,并在教堂的建设阶段就把它融进了设计图纸之中。

“孩子,我们都在上帝手中,他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也许你需要一个信仰,相信上帝总会来恩惠你的。”

“那又如何?我能从那里得到救赎吗?”

“孩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上帝都会原谅我们曾犯下的罪过…也许只要心怀信仰…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我是说…我也许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牧师,我帮你找不到答案。但你愿意跟我来吗?孩子。你会明白的。”

他们起身,牧师穿上了一件大衣并顺手提上了一盏明灯,山上的夜晚真的很冷。穿过了布道台,他们没有停下,而是从教堂后面的一个侧门出去了。门外是一片墓地,那些石碑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延伸到黑暗创造的一片虚无之中。

“孩子,人都会有这一刻,就像他们一样,来这里走一遭为了什么?为了有人能记住我们的好,忘掉我们的坏,仅此而已。但就连这么微小的要求也竟变得奢侈。”

艾洛•兰没有作出任何回答,她不知道牧师想表达什么意思,更不明白这与自己想要的救赎有什么关系。。

“也许怪我的宗教信仰太浓了,我根本用不着多想上帝;或者我根本没有信仰,我从没见过他,反而一直和死神做着勾当。孩子,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牧师。我给不了你引导,更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他们一直掐住我的咽喉,我说不出话,孩子。”

艾洛•兰无视了牧师的话语,只是走近那些石碑,它们都被蔓草湮没了,石碑上面甚至都没有刻字!毕竟有些人死后没有其他任何人会记得他,这才是人间最可怕的遗忘。但由此也能推断那些庄园主人们并不在这里面。

“他们是谁?”

“他们是无数个我,已死之人。不过我还剩一具躯壳,可怜的他们什么也不剩了。爱与恨,功与名都飘散如烟了。愿上帝保佑他们……”

艾洛•兰与这个糊涂的牧师谈话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城堡”里的人正开怀畅饮,而她还在听这个疯疯癫癫的牧师说梦话。这简直是疯了!但艾洛•兰似乎也并不祈求今晚就能获得救赎。

“我自以为借此就能逃避人生,躲避迫害,但最终还是要有所付出,有所牺牲。孩子,我现在身不由己。”

艾洛•兰自以为望着一片暮色,其实只有无尽的虚空。明星都隐藏起了光辉,圆月就更不必说了。夜更深了,白雾从坟墓底下腾起,仿佛死神就藏在某一处未知的角落,而上帝还并未察觉。

“一个人孤独了,便没有信仰了。也许你需要一个朋友来慰藉你的心灵,也许你只是想家了。也许你只是累了,幸好我还是一个人,我还能感觉到累,我还能停一停。”

牧师把这句话听得很仔细,殊不知这句话只是艾洛•兰在自言自语。

“你说得对,在这个广袤无垠的,痛苦环绕但也交织幸福的,灼热、野蛮的……它远远超过上帝所处的世界。你说得对!孩子。如果无法生活在上帝身上,又何须再信上帝。”

艾洛•兰刚缓过神来,发现牧师好像比自己更严重,他根本不可能给自己找到救赎,不可能有办法让自己见到上帝。那一晚上的事情绝对没有呢么简单,所有人都有罪!都会受到惩罚!

“罪?救赎?死亡会替我还清生前的一切借款,我还需在意什么?”

唯有濒死的人才会沉湎与生命之中无法自拔。我若还有光,何必去借?何处去借?白昼有红日为我照亮前路,长夜有明星为我指点迷津,纵使昼夜递嬗,我依旧将荒漠与泥潭视之若无。俯身采花,抬头摘月。与其过着那些所谓没有幸福和痛苦的日子,吃点苦头再尝点甜头的才算生活,才是救赎。

教堂的钟声突然响起,就连“城堡”里面正在狂欢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但并不知道是谁敲响了它。艾洛•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而一旁的牧师也更是露出惶恐的表情,他似乎很害怕这钟声。他劝艾洛•兰该回去了,并告诫她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还记得那座雕像吗?准确来讲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艺术品”,但似乎现在它比较完整了,上面就像突然长出来了一个石碑,没人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上面刻着几个清晰的文字:第一手牌,大盲位筹码不足,即将离场。

众人正围着这块突然出现的石碑,想要理解这句简短话语的字面意思不难,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或者预示着什么。由此看来这句话对众人毫无意义。

艾洛•兰觉得今晚牧师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定代表他是整个“事件”的知情人士,他也一定对艾洛•兰瞒着些什么。她匆匆地赶回庄园,心中满是不安,她看见那只手上的烛火就快要灭了。不过好在其他的火焰还燃得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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