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从别后，忆相逢（14）

宴清都的笛声暂时换回了傀儡的理智，也就是这时，她认出了这位老妇人究竟是谁。

“看样子，她把承诺履行得很好……”老妇人的声音气若游丝，宴清都知道她要死了。傀儡蛊会吞噬人的神志，只保有傀儡的身躯，如果下蛊的人死了，那么傀儡也会死。“小月亮，你不用做任何人，好好地去过自己的。”

曾经的宴清都真的很坚定且义无反顾地走在这条路上，成为母亲成为外婆一样的人，可她经历了那么多，最终还是背离了自己的选择。

而现在，这么多年以后，有人对她说，不要做任何人。

“我知道。”宴清都的情绪显得很低落。“我来不是放不下过去，只是来救人。”

“有时候，命运真的是个闭环。”老妇人叹气，“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救她。”

“她当年确实是来过的吧，山外的奇门遁甲并不是苗寨的寨民能做的。”宴清都仔仔细细想了想，苗寨里追溯到很久以前，会奇门遁甲的人大抵是不多的，精妙的阵局多半出于外人之手，那么，很有可能那个人就是宁晴熙。所以，当年她来过苗疆王族的祭坛。

“如果她还能来到这里，或许我该感谢她，要不然我在临死之前也见不到你最后一面。”老妇人对自己的死云淡风轻，眼角已经开始流下血。“东西在祭台棺椁……希望你能如愿以偿挽救那个我见过最有神性的姑娘……”

老妇人闭上了眼睛，宴清都默默低下头，眼里的情绪没让人窥伺。她不知道这次的久别重逢到临死别离究竟对于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宴清都拒绝别人一起上祭台，独自推开了棺椁，里面的苗女穿着繁琐隆重的礼服，死去那么久一分一毫的容颜都没有改变。她把棺椁里的玉盒带走合上了棺椁，对着棺椁磕了三个头。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没人率先打破沉默问宴清都关于里面的内情。这里面的缘由似乎非常复杂曲折。

司嘉懿却指着石壁上一女子的彩绘，那女子是个小姑娘，但是长的和宴清都一模一样。一排的画像排下来，这是最后一个人。

“这是把族谱都画在墙上了。”王胖子一琢磨还真是。“那这小姑娘不会就是……”

吴邪一看，确实和宴清都一模一样，哪怕现在宴清都长大了这么多，也能看得出来这幅画像是她。这个地方和宴清都的羁绊还真是深重。

“是我。”宴清都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她看着这副画，神情落寞且苦涩。

众人脑子里只有同一个想法，所以四舍五入感情他们来的是这姑娘的祖坟。

“走吧，没什么好留的了。”宴清都有些喃喃自语，不知道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他们。“也许等我要死了，会再回来吧……”

就此别过，不论过往与未来。

她曾经跳下悬崖，跳进这里的虫窟侥幸没死，不过哪怕是被救而生，宴清都把那个跌入地狱的自己永永远远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