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24）

司嘉懿找到能系绳子的地方，她说不出话，卡在喉间的药珠麻痹了她的呼吸道。她对着吴邪比了个手势。尽量减少自己的活动等吴邪过来。

“关老板，要不你先吧？”黎簇刚刚说完，吴邪直接扣住他的绳扣，把人推出去。

黎簇无奈只能顺着绳子往对面爬，可是爬到一半，他看着下面的干尸，还有黑黢黢的环境，一下子就幽闭恐惧犯了，根本爬不动。

司嘉懿举着手电筒，她现在根本没办法说话。但是黎簇再待下去会有危险。

吴邪扣上绳扣往中间溜过去，一把抓住黎簇的手臂，“黎簇。别害怕，深呼吸。比黑暗更可怕的是自己的怯懦。”

“鸭梨！”司嘉懿的声音夹着虚弱和沙哑。“你再不过来，我真要不行了……咳。”

“别怕，我跟着你。”吴邪见他镇定了一些，“嘉懿还等着你。”

司嘉懿总算在晕过去前等到两人过来，把药球吐了出来。

“没事吧，嘉懿。”黎簇搀扶住司嘉懿。

司嘉懿狠狠地吸了两口气。“你再晚一点让我把这玩意儿吐出来，我就真的得让凤稚下来捞我。回家还得谢谢我家公主殿下。”

司嘉懿接过自己的包，“走。”

黎簇走了一段路，头有些昏沉，“吴邪，我不行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鸭梨，你看着我。”司嘉懿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果不其然，黎簇蹲在地上，情绪崩溃。

“鸭梨。”司嘉懿紧接着蹲下来，想要安抚黎簇的情绪，可是显然黎簇有些魔怔了，一把就推开了司嘉懿。

吴邪把司嘉懿拉起来，“没事吧？”

司嘉懿摇摇头，“黎簇！”司嘉懿紧紧抓住他的手，“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黎簇看着司嘉懿的神色显然有些茫然。

司嘉懿一把抱住了他，“黎簇，你听我说，往前走才有机会出去，你懂吗？他即使丢下你，我不会。我保证过。你记得吗？”司嘉懿的声线都有些颤抖。

黎簇抬起手回抱住司嘉懿，也许是那梵音藏心的清冷熟悉，让黎簇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司嘉懿把黎簇从地上拉起来。

可是刚才黎簇情绪崩溃的时候，把吴邪的身份还有照片的事情全部吐露了个干净，现在他们反而有了麻烦。

马老板让人用刀逼着吴邪带路，场面僵持不下。

司嘉懿灵机一动，打算把刚刚池塘里的蒲公英引过来，没想到苏难快了她一手，她只能先拽着黎簇跑。

一行人就这么跑得四散。

司嘉懿回过头时身边就只剩下吴邪，“黎簇不见了。”

“你对黎簇好像关心有些过分。”吴邪的话让司嘉懿停住了脚步。

“你想说什么？我喜欢他？”司嘉懿反问。

“不是喜欢。你看向他的眼睛里很冷静。”吴邪实在很难搞得懂司嘉懿晦涩的情绪变化。

“他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自然也有我想要的。”司嘉懿笑了笑，丝毫没有躲闪吴邪的目光。“只是我不随便伤害别人，所以我要他活。”

“你有情感缺失症。对吧。”吴邪一句话怔住了司嘉懿。

司嘉懿不说话，但是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一些。

“你和黎簇他们交流的时候保持着开朗温柔正常，可是面对任何事物眼睛里却没有办法共情，包括人命。身手不错，架没少打，血没少沾。或许时生活太顺风顺水让你没有正常的情绪表达能力，所以你的所有情感上的表达都像中规中矩的学习。”吴邪一直觉得司嘉懿很矛盾，她只是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但是有时候反应实在有些不符合她的年纪。

“说的很不错。”司嘉懿没有否认，“那你不怕我杀人灭口。”

“你不会。”吴邪并没有在司嘉懿身上感受到敌意。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的心是被带走的。”司嘉懿语气平淡，“所以我不喜欢任何人，有时候利益相交远比人的情感来得可靠。我在审视人命，也在审视自己。”

就像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