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汉宫春（8）

“殿下，你我有言在先，既是夫妻，我这脾性是改不了了。以后的日子，您自己多担着。”宁晴熙看着文子端走神有些不满，拽过他的衣领，“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总不会成亲第一晚就打起来吧。宁晴熙暗自腹诽。

“听着。不过有一样东西，太子妃能改。”文子端咽了咽口水，他家太子妃似乎对自己的魅力一点都不知觉。

“改什么？”宁晴熙还认真地想了想。

“改口。”文子端搂着宁晴熙的纤腰，“总不会，你要一直喊我殿下吧，妧妧。”

“子端……”宁晴熙后知后觉才发现两人这距离似乎过于近。

温香软玉在怀，可偏偏这肤若凝脂，却因为这些伤痕白璧微瑕。

文子端的指尖摩挲着这道后腰的伤痕，疤痕已经结痂愈合，甚至已经淡了几分。“这是怎么留下来的？”

宁晴熙晕晕乎乎，有些迟钝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她仔细想了想，“记不清楚，应该是那年傅母带我从孤城出逃受的刀伤吧。她把护甲裹在我身上，把我绑在怀里，自己中了很多箭，也受了很多刀伤，却还是背着我走了很久。”

细碎的吻落在伤痕上有些痒，宁晴熙想躲，可是文子端的手搂的太紧。

“别看了，确实不是很好看。”宁晴熙的身上受的伤不少，但是留下的不多，除了这一道，还有五年前肩上那一箭。年岁久了她也不太在乎。

“那，这是五年前那一箭。”看着她肩上的痕，文子端也猜出来了。想想当初处置左家还是太轻了，尤其是左将军，虽然邓绥阳把那两箭还回去了，但是，文子端现在看见这些伤痕还是觉得怒火攻心。

宁晴熙凑到他耳边，“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和我聊一聊心中懊悔。都过去了。”

枝头的落红落入白雪无声，拂过红樱初绽。

“妧妧……”从前文子端觉得娶妻无非就是那么一回事，看着宣皇后，看着他母后，再看着孙氏，他只觉得儿女情长消磨心志，就连至交好友沾上了程少商这个小女娘也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今才道当时错。果然还是因人而异。

有句话说得好，真香定律永不翻车，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宁晴熙觉得自己仿佛泡在一汪温泉之中，微波轻搅，拂过身上每一处，四肢百骸忍不住传来一股酥麻。

文子端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珠，不似从前悲痛愁苦的灼热，反而漫上三分甜蜜欣喜。

“疼……”宁晴熙觉得自己不仅像一尾脱水的鱼，还硬生生被拔下细嫩的幼鳞，这股疼，刻入骨髓，浸入灵魂。是她无法忘却，也无处可逃能摆脱的。

“我的错……”文子端嘴上认错，可是这拆吞入腹的动作倒是毫不客气。

人比花娇，可娇花带露，看上去好不可怜。

新房桌前，龙凤花烛依旧烛火摇曳，红烛泪像极了没入枕上的湿痕。

红帷帐下，鸳鸯交颈。

结发白首，恩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