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70）

凌不疑与程少商赶到时在路上遇到了带着府兵的邓绥阳。

“绥阳阿姊，你这是……”程少商没想到宁晴熙去杀凌益，邓绥阳也有参与的份吗？

“你们不是应该也猜到了。”邓绥阳面色凝重，“今夜都城兵防严戒，任何人不得带兵出入。我今日随阿母去大营，阿母在看到令旗，便要我带着人出来寻她。”

“可是，阿姊并未带走黑甲卫，她如何……”凌不疑不知道宁晴熙究竟如何只身带着锦思去杀凌益。

“子晟，你错了。”邓绥阳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不复往日的嬉皮笑脸，“你可知你的舅母究竟是一位怎么样的人。”

在凌不疑的记忆，那是一位温柔慈祥的母亲。

“太原王氏的嫡长女虽然是幼女，可是手段谋算，却不输儿郎。当年霍夫人有一队亲卫。而为首的亲卫长就是王媪。”邓绥阳在来之前，邓夫人就想到了。若是调兵，虎符足矣，那么那支染血已干的令旗究竟是用作什么的。“这么多年，你没少找霍氏旧部，可是你却没想过，他们已经像桩，深深潜在她周围。还有一样东西，让她并未孤身奋战。”

凌不疑一时有些不明所以，“那是什么……”

“不论何时身处何境，来自母族的支持。”邓绥阳说的没错。

远远望见建在山脚下的凌家别院，那里已是一片火海，夹杂着惨叫和喝骂。熊熊火光在漆黑的夜中显得格外，有些是房屋着火，在猎猎寒风中燃烧的愈发猛烈，更多则是那些散着浓重血腥气息的军卒高高举起的火把，团团将凌氏一族围其中，宛若凶险的漫漫星海。

凌不疑亲眼所见才知道邓绥阳所言不虚。

几人解了缰绳，却被人挡住去路。

“邓女公子，少主公，少女君，止步，莫要让我们为难。”拦住她的人是宁晴熙的武婢。

“你闪开。”邓绥阳拨开她的手。

“邓女公子！”武婢不敢伤她，也不敢对凌不疑和程少商动手。

迎面是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首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张张狰狞血污的死人面孔如噩梦般可怖。

“别看了。”凌不疑遮住她的眼。

如若不是宁晴熙截住了他，他怕是也会这般毫不留情让这些人死在剑下。

邓绥阳奔入主屋就看见了屋内横尸，血流成河，凌益还吊着一口气，宁晴熙的剑法一向出招狠厉，却根本不一剑取他性命，而是这般吊着他反抗，让他重伤。

此时此刻，凌益像死狗一样爬在地上，宁晴熙支着长剑，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了。她穿了一身白孝，可是衣裙上现在全是血，她的，凌益的亦或还有凌氏族人的。

“郡主，逃窜的凌氏族人都抓了回来，吊在梁上放血。”锦思面色比平日里更冷酷，脸上沾着血污。

“哈哈哈哈哈哈……凌贼，现在该送你上路……”宁晴熙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凌益面前。

“你这个疯子……疯子……你就不怕子晟知道吗？你杀的是他的亲父！”凌益自知逃不过死了。

“亲父？你是谁的亲父？我的弟弟阿狸吗？你亲手打开城门……放敌军入城，将他挑在孤城城墙上！凌益！你有什么脸对我提起阿狸！你忘了吗！姑父大人！”宁晴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撒谎……”凌益瞪大眼睛被宁晴熙一剑捅喉咙，“记住，他姓霍，不姓凌！”

宁晴熙剑锋一转，让他尸首分离，一如当年她阿父大兄次兄三兄还有阿狸死去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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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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