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9）

葛氏被休弃这件事情宁晴熙还是从芒种种那里知道的。那天晚上程少商被迫听了一篇把堂姐视作亲女的言论，然后来了一番比较这件事，当即拍板下了帖子去程家小住一段时间。

程少商从葛舅母那里出来独自扶着栏杆看月。

“想什么呢？”宁晴熙溜出程少商的房间，终于在楼栏找到了程少商。

“晴熙阿姊，这般晚了不歇息吗？”程少商心情不大好，家中虽有外客但是与宁晴熙无干系。

“怎么，难过了？”宁晴熙握住她的手。“你呀你。”宁晴熙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晴熙阿姊，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只是……”程少商想说什么？说她羡慕程姎不似她这般大母不疼阿母不爱么？说她羡慕葛舅母对程姎视若掌上明珠？

“我自少时就失去了父母双亲，自小在宫中长大。即使贵为郡主依旧有很多人背地里嘲弄我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宁晴熙鲜少向人讲起这些事情。

“晴熙阿姊的阿父阿母想来也是极好的人。”程少商倒是没听过宁晴熙提过。

“再好又如何，我受过的那些嘲弄都是真的。我和子晟这么多年彼此相互照料也就过来了。若是命里无时，终究也不是我的。”宁晴熙笑了笑，“嫋嫋是个好姑娘。”

程少商过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偏爱和保护，但是宁晴熙给了。原本她应该从父母身上拥有的疼爱和爱护，萧元漪认为她使小聪明不学好，但是宁晴熙却说她不过为了自保。她所获得的温暖，目前全部都来自于她。

第二日，程家送葛太公离开，凌不疑在城楼上看见了程家的马车，那一晚宁晴熙赶到铁匠铺后，守了他一夜。安下心上程家小居去了。

城楼上凌不疑披着狐裘，纷纷扬扬下起小雪，“天降瑞雪，马上就正旦了，可曾给军中的兄弟们准备年货？”

梁邱飞一脸疑惑，“准备年货？”

“备一些干果点心吧，这也是我们回都城的第一个正旦。”凌不疑也没回答。

“郡主已经吩咐府中备下了。”梁邱起想起前几日锦思忙上忙下地核对礼品礼单。

宁晴熙约了正旦和程少商去看灯，程家乔迁新宅，宁晴熙把正旦的节礼连同乔迁礼送到了程家府上。

正旦前，宁晴熙忙得团团转，没功夫往程家去，还得陪凌不疑回了一趟城阳侯府。

城阳侯正在里面宴请宾客，刚刚站在门外，宁晴熙就听见城阳侯在里面提到凌不疑回都城以及和裕昌郡主的婚事，还不等凌不疑发作，宁晴熙一脚踹开了门。

“子晟，晴熙来了。刚刚还提及你的婚事……来来来，坐在阿父身边。”凌益刚刚说了几句，宁晴熙似笑非笑。

“我领圣上旨意，前来与城阳侯团聚，诸位皆可放松一点。”凌不疑在宁晴熙发作前就开了口，今天日子不错，他还不想让阿姊败坏心情。

“裕昌郡主到。”好嘛好嘛，这下宁晴熙忍不了了。

“城阳侯好排面，这正旦挺热闹，何必再到圣上面前几番奏请要子晟回府。我看是多此一举。”宁晴熙冷笑。

“郡主这话怎讲？”凌益对宁晴熙有些畏惧，毕竟虽然宁晴熙当初随霍君华记在凌氏，但众人人尽皆知这是霍家遗孤，圣上更是亲封郡主，他没这个资格摆长辈的款。

“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打量着蒙谁，这没脸没皮的东西也配骑到我弟弟头上摆阿母的款！”宁晴熙对着淳于氏一顿教训，丝毫不给任何脸面。

看见走进来的裕昌郡主，宁晴熙是不愿意把话说得太难看，“给本郡主听好了，你们家若是喜欢，裕昌郡主你们家娶去。子晟若是娶新妇，他自己不喜，想逼他娶进门你看我答不答应。”

宁晴熙撒完了火气，和凌不疑一起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