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就是岁月长安

连下了三天雨后,终於天晴了,地面的积水随著太阳照射渐渐蒸发缩小,绿叶也在阳光的照射下,褪去暗淡重新明亮起来。

谢必安佝在自己的卧房,开著窗户,看著窗外的风景,思索今天该做些什麼。在思考的时候,拿起桌子上的笛子吹了起来。《桂花巷》悠悠的旋律通过窗户传了出去,吸引了一隻鸟飞来,停在了窗颱好似来听笛声。笛声也引起了隔壁间的范无咎的注意,这曲子所描绘的意境,太悲伤了,太悲伤了,范无咎听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就来到谢必安的卧房门前,敲了敲门。谢必安听到敲门声暂停了吹笛,起身去开门。为范无咎开门后,谢必安走嚮桌子,拿起桌上的茶壶,往茶杯裡倒了一杯菊花茶来喝,望嚮窗外,似乎窗外的地方是心之所嚮。

菊花茶,范无咎带动起一番思考。谢必安以前可是隻爱喝酒的,自从被朝廷认定为朝廷命犯过著逃亡的生涯,习性变了许多,比如,把喝酒改成了喝茶,比如把他用了好几年的剑留在原来的住所,手裡的物件从剑变成了笛子,显而易见,谢必安是故意没带上剑。导致第一次听到谢必安吹笛子的时候范无咎有些惊讶,认识谢必安也有好几年了,居然不知道谢必安会吹笛子。

谢必安浅浅一笑,说:"年少时有学过,后来觉得还是会武功比较有用,所以改学剑法。现在,是把它从箱底翻出来了。"

然后,隔几天吹上一阵,中间歇息的时候,就泡菊花茶喝,安逸得不像话,丝毫没有作为一个朝廷命犯该有的尤虑。范无咎不得不佩服谢必安的气定神閒,偶尔会想起谢必安有说过"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言语。但不得不替谢必安著想,这翻身的机会什麼时候出现。

两个人都无言了一会,还是谢必安先开口:"今天天气好,不出去走走可惜了,陪我一起去河畔边走一会吧。"

范无咎没说话,没有太大兴致去,谢必安拿起笛子準备出门,在谢必安相邀下,范无咎还是随同谢必安一起去了。

天空如一尘不染的蓝缎,阳光普照且无风的好天气,范无咎走在外面,看到外面的景色而改变想法,觉得确实值得出来走走。相比前几日雨天带来的的凉意,这一站在太阳底下没一会就觉得身上开始发烫,并嫌衣服穿多了。

在外人眼裡看来,这身著一白一墨衣服的两个人是在河畔边度过悠閒时光,实则,一个做为结拜兄弟与身负朝廷朝廷命犯罪名的兄长一起逃亡在外。谢必安看著街上摆摊的商贩,联想世界上的人都有著自己生活的目标,而自己却没有了斗誌没有了生活目标,大好年纪却开始行尸走肉,可惜,却无奈。范无咎陪自己逃亡,就算不问他,谢必安也知道,范无咎自始至终都不会后悔,但,让范无咎跟著自己过这样的日子,谢必安心裡难免歉疚。於是,几次萌生了让范无咎回去的念头,终於还是开了口。

谢必安说:"你陪著我出来也有好一阵了吧。"

范无咎说:"嗯。"

谢必安说:"我在想,让你回去,毕竟,你没有罪名,哪怕回去了,也怪罪不到你。他们针对的是我。"

范无咎问:"为什麼,给我个理由。你是觉得,我是个累赘吗?"

谢必安说:"不,要说累赘那也是我,我隻是不想你就这麼陪我一路颠簸。我一想到你本可以置身事外,继续当你的官…"

范无咎说:"七哥,你这话就见外了,你是我结拜兄弟,你遇到了麻烦事,叫我置身事外,非要让我当不仁不义的人吗?再说了,我既然选择陪你逃亡了,就不可能回去了,你觉得,我护著你,朝廷裡其他人会怎麼想?"

谢必安没有说话。爱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纍了,不想理会太多。

范无咎想了想说:"给你朝廷命犯的罪名,这分明是诬陷,七哥,你不该选择沉默,让其他人以为你是默认了。"

谢必安说:"团结的恶势力,你永远斗不过。"

虽然谢必安独善其身,两袖清风,但深陷污泥浊水,拼尽力气仍难以改进环境改变命运。官场也好江湖也罢,皆是如此,甚至,就算做到世故圆滑,仍有随时陷入万劫不復境地的可能,这就是人类世界。好人难做,但不是说,当了坏人就能天天高枕无尤的,就是这一句话了。

官场和江湖,谢必安都混过,人世间啊都是这样,哪都有黑暗存在。当邪恶成为世风,正义便是错。尤其官僚和江湖人士串通一气,慾用大量银子收买人心和谢必安的行踪,江湖中不少所谓的英雄豪杰,拜倒银子的魅力之下,出尔反尔认同著谢必安是朝廷命犯这莫须有罪名,并帮著打探谢必安的下落。有些官僚和江湖人士暗中查过事情来龙去脉,多少知晓一点这是诬陷,却没有出来替谢必安洗脱罪名,他们不能,他们也选择置身事外。现实是残酷的,曾经多少和谢必安相谈甚欢的人,没有一个再当谢必安是朋友,谢必安等同於孤军奋战。不,也不算,至少,范无咎在身边。

看了看范无咎,谢必安感慨著说:"人生无常,能陪我同甘共苦的人,也隻有你了。"

范无咎说:"那是自然,无论发生什麼,我都会在七哥的身边,所以七哥不用害怕会是一个人。"

谢必安说:"但是八弟,你要看清,这个世界,不是靠一腔热血就能够解决问题的。你说,要为我洗脱罪名,但是,我觉得做不到自有做不到的理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想翻身,太难了。"

范无咎说:"难道,要背著朝廷命犯的黑锅一辈子吗?"

谢必安说:"自然是不会的,一件事总会到了结的那一刻。你信不信我偶尔在等,等著会给我一些希望和转机,或许这就是活著的本能。"

范无咎的视线转嚮河面上,说:"七哥,我就觉得你不该把结果设想得太糟。放心吧七哥,有我在,我会把希望和转机的概率增大,竭力让你走过这一劫,所以,你不可以拖后腿。"

谢必安带著几分安慰范无咎的意思,说:"你七哥命硬,不会轻易被压垮。"

说完,谢必安也看著平静的河面,拿起笛子又吹了起来。就算再纍,隻要有懂自己的人在,就是不算太坏的人生。远处的山河,自会有懂自己的人陪著去跋涉,路遥远,会有荆棘密佈会有乌云满天,心归处,自有一片芳华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