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

看着少年的目光，眼底难免多了几分负责的神色，沈夏稚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细想下去，平时一遇事就冷静分析的她现在却宁愿放空大脑。

算了，顺其自然。

寂静的夜无边的黑暗将他们吞没，沈夏稚听见了什么声音，似乎是从远处传来又好像是透过耳膜从周身传来，来不及反应却感觉抱着自己的人开始颤抖。

好在猫的夜视能力比人强很多，所以哪怕是在漆黑的夜里她也将一切看得清楚。

也正是看清楚的那一瞬间，她也不再装作沉默。

沈夏稚“是雪崩！快找高地不能被覆盖！”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这场突然而至的雪崩远比上次沈夏稚他们刻意引发的雪崩不同，完全自然灾害的爆发比人为来得更加猛烈。

盖勒特刚失咒刚让自己飞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

也就是这几秒冰雪瞬间覆盖，少年好像被什么东西拖拽着掉进了一个深坑。

当他刚想照亮时却听见了耳边传来的惊呼。

沈夏稚“这鬼地方还有地精？！”

虽然地精广泛分布于整个北欧和北美洲，但她是真没想到这极寒之地还能遇到，她可真倒霉。

哦不对，哀怨的小眼神瞅了几眼少年，显然是想说真正害她这么倒霉的究竟是谁。

盖勒特撑着雪坑站起身，头顶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不知道多深，而他像是无意间闯进了什么意外的洞穴。

魔杖轻轻一挥，照亮了周遭，沈夏稚顺着趴在他的肩膀上，也不看他。

刚才说话就已经暴露了，她也没打算继续沉默，毕竟再装哑巴也是委屈自己。

格林德沃“不装哑巴了？”

沈夏稚（阴阳怪气但小声且中文）“还不是你太菜～”

盖勒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几眼，就将视线移向前方的漆黑一片。

虽然他听不懂但不介意他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沈夏稚“你就没想过我究竟是什么，要知道就算巫师变成阿尼玛格斯，语言也不是互通的。”

格林德沃“重要吗？”

他只是淡淡地应声也没有直面回答，一边说着一边谨慎地朝前方走去。

沈夏稚小声嘀咕了一句，到底重不重要她也给不出个回答。

况且这本身就不是抛给她的问题。

四处的岩壁看着不像是雪地下的地形构造，如果说是山洞倒不如像是地窖，上方渗出的水渍滴在他外袍的肩上，晕开了一片深色。

单单盯着，她倒是忘了去躲避。

只因为她想起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沈夏稚“你想用魔法复活人？”

少年的脚步微不可闻地顿了顿，握着魔杖的指尖有片刻的缩紧。

格林德沃“你觉得魔法可以达到任何目的吗？”

“是不是觉得觉得魔法无所不能？”

这个问题再度闯进脑海，沈夏稚耷拉着脑袋，有些疑惑。

这个问题难道一开始就是在问她？

沈夏稚“不是。”

不过她给的出答案。

格林德沃“是吗？可我觉得是，就算不是，我也可以把它变成是。”

格林德沃“这就是巫师之间的区别，他们太局限于自己本身的实力，想要获得力量的途径又不只是那么几种。”

沈夏稚“所以你研究黑魔法？”

格林德沃（皱眉）“总所周知，德姆斯特朗是一所教授黑魔法的学院，我不过是深入学习。”

沈夏稚也是佩服，还真有人把这么危险的事情说的如此轻松。

沈夏稚“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也不怪她好奇，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得问清楚，万一他就回答了呢。

格林德沃“看过《诗翁彼豆故事集》吗？”

沈夏稚“如果你看过就该知道，魔法法则，魔法能力不能起死回生。”

彼时的她直视着少年，尽管还是猫的形态却让人不难看出那一份认真呢。

盖勒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自嘲的狂妄。

格林德沃“不能吗，或许吧。”

格林德沃“没关系，到底能不能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格林德沃“那我换一个问题，回忆剂听说过吧？”

沈夏稚“这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当然除了绝音鸟和羽毛和火龙的牙齿。”

格林德沃（轻笑）“懂得倒是不少。”

格林德沃“就算再深刻的人在时间面前都会变得一文不值。”

格林德沃“我要的不是什么死而复生，我要的是灵魂永恒，哪怕是死我都要刻进骨子里的铭记。”

他的声音悠长，缓慢间带着沉闷的沙哑，拉长的尾音掩盖下的情绪却偏偏透进了沈夏稚的耳朵，她读出了那一份可怕的偏执。

少年说这话时是看向她的，沈夏稚感觉到心口有一瞬的滚烫，无措又茫然地移开视线。

沈夏稚彻底明白了少年的意图，他想要的大概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回忆剂，他想要的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禁锢，把自己锁在时钟定格的那一刻，反反复复，最后惩罚自己。

不过她又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人才会让少年做出这样的决定。

爱人又或是亲人，她猜不到只是单纯觉得心里荡起的那阵涟漪莫名地无法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