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
跟着七海建人把与幸吉送到家入硝子的临时医务室之后，七海随即就给五条悟打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五条悟对七海说了些什么，反正娜娜明很生气就是了。
轻啧一声，挂断电话，娜娜明皱着眉套上染上血点的西装，提起刀，怒气冲冲地跨出了临时医务室的大门。
这就走了啊？
不对，等会儿！
大哥！
你还记不记得你多带回来了一个人啊！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该到哪里去？我的主啊！给小的指条明路吧！
本来以为娜娜明已经离开了的我尴尬地立在原地，看着家入硝子忙碌的背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刚想转身离开，身后突然又传来了娜娜明的声音。
“你就先待在这里，五条悟马上就到。”
谢谢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兄弟。
转过脑袋，看着娜娜明那双充满了疲惫的金色眸子，我点了点头，握起了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加油，天选打工人。”
“狗屎！”
似乎是因为人手不足，所以能动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忙到脚不沾地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为了不妨碍家入硝子处理手头的工作，我找了张凳子，搬到棚子的角落里坐下，看着躺在病床上缠满绷带的几个人形物体，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混合着恶臭的血腥味闯入鼻腔引得人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耳边除了病人痛苦的哀嚎声以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放下手中染血的手术刀，用镊子将深埋血肉之中的杂物耐心地挑出来之后发动了术式，看着逐渐愈合的可怖伤口，硝子卸下口罩，露出被口罩勒出一道道红印的脸和一双爬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抬眸，扫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青年，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
“说实话，司北晨，我很后悔当初支持悟救下你。”
闻言，我苦笑一声，对上家入硝子打量的目光。
“我也觉得，你不该救下一个随意叛变的杀人犯。”
听着青年的回答，家入硝子眯了眯眼睛，抬起手，将手中的香烟递到自己的唇边，深吸一口。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
家入硝子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沉默着低着头，直到整支烟烧到滤嘴，烫了皮肉，家入这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呢喃道。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戏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是在责怪我丢弃了自己的信仰吗？
“不会结束，除非人性改变，或者人们重回‘愚钝’。”
厚脸着皮说，司某我自认为从来都没有动摇过我的信仰，不论是咒术师还是阴阳先生，我们都站在两个世界的边沿，维护着逐渐模糊的黑与白的界限，我支持司若生的选择，否则阵法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落成，我所否认的只是那些高傲的，无能的，只知道玩弄手中利“剑”，脱离群众的虫豸罢了。
可微弱萤火如何焚星？
罢了，司某我只需要赶紧完成我的目标，然后站在帷幕外静待世界崩塌就行。
等会儿……
司某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语？忽略它，我可什么都没说！
……
“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不得不说，咒术高专这次确实是被羂索坑得很惨。
看着这个由某个废弃工厂改造而来的临时落脚点，我叹了一口气，抬起手，端起那杯放在破旧木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把腿搭在桌面上的五条悟，挖苦道。
“啧啧啧，你瞧瞧你瞧瞧，这才几个小时不见，你怎么这么憔悴？满身阴气……你不要告诉我你抱夏油杰了。”
咔擦——
正坐在一边吃饭的伏黑惠猛地咳嗽了一声，逼着自己将卡在喉咙里的饭团吞了下去，钉崎野蔷薇红着脸尴尬地扫了一眼同样面露难色的来栖华，轻咳一声，给正在咳嗽的伏黑惠递了一杯水。
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我歪了歪脑袋，仔细回味着刚才说出的话。
我没说错什么吧？
为什么你们都一副“被迫上车”的窘迫模样？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同为成年人的五条悟放下手中被捏爆的苹果块儿，甩了甩手，撤过一截纸巾，轻啧一声，一边擦手一边埋怨道。
“司北晨，你开这种玩笑也注意场合啊~不要带坏小朋友。”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独有我。
“啊？什么玩笑？有什么问题吗？”
钉崎野蔷薇迅速放下手中的茶杯，直奔大门外而去。
“我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就先走了。”
伏黑惠和来栖华紧随其后。
“我也是。”
莫名其妙。待未成年人离开之后，五条悟放下搭在桌上的腿，端起手边的甜品，若无其事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放下手中的茶杯，我抬起眼皮，看着眼前的人，笑道。
“求援。”
“做什么？”
“送天元上路。”
沉默良久，五条悟放下了搭在桌面的腿，微微前倾身体，好奇地盯着眼前的青年。
“所以说，那东西还真的是天元制作并给你的？”
微微后仰，与五条悟拉开一段距离，抬起手，点在五条悟的眉心。
“不知道，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吧……离我越点，一身鬼气，你不觉得很难受吗？”
五条悟歪了歪脑袋，站直身体，抬起手，装模作样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口。
“哪有？”
挑了挑眉毛，看着五条悟的，我轻哼一声，告诫道。
“你最好近期对天使做好防护。”
“怎么了？”
“血光之灾，死气沉沉。”
我的话音刚落，一道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新宿市中心遭到五只一级咒灵的袭击。”
是辅助监督。
咒灵一般不会距离，除非有人特意将他们聚集在一起，或者他们有什么共同的利益。
“陷阱？”
一声硬币碰撞发出的叮当声从五条悟身后传来，引得五条悟回头去看，只见青年正收拾着面前的硬币，头也不回地说道。
“知道了就别去了，晾着它们，等他玩累了它们就自己回去了。”
此刻，新宿市中心。宿傩正悠闲地侧卧在高楼楼顶，听着正在肆意破坏的咒灵发出的怒吼声音，闭目养神，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枪声响起，惨叫哀嚎响彻云霄，他等的人都没有出现。
睁开眼睛，血色的眸子带着冷漠懒懒的扫了一眼楼下的血腥硝烟，冷哼一声，嘟囔道。
“咒术高专竟然放任咒灵破坏而不管不顾？真是稀奇，是他们死绝了吗？真无趣。”
宿傩身后，一个裹着残破黑袍的枯瘦的老者模样的咒灵正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哪里，听到宿傩的声音，那咒灵才敢开口道。
这是人们对老死的恐惧催生出的咒灵。
“大人，我请求您，请您带领我们重返诅咒的盛世。”
宿傩轻啧一声，头也不回地盯着远方的天幕。
“没意思。”
闻言，那老者还不想放弃。
“我们愿意为您献上一切，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听到这里，宿傩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道。
“是吗？我要一个人。”
……
天渐渐黑了下去，看着窗外逐渐浓重的夜色，我慢悠悠的从包袱里摸出一张黄纸，剪成小纸人的模样。
收拾好包袱，拿上镇魂铃，挂上赶尸鞭，招呼了一个刚刚回来的辅助监督，指了指放在外面的车辆。
“走。”
那辅助监督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还没有开口，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然从我的身后传来。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是五条悟。
我轻啧一声，不耐烦地回答道。
“去新宿市中心转转。”
看看哪里最适合布阵。
闻言，五条悟抬起手，将自己的手臂架在了我的肩膀之上，苍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怀疑。
“我也要去～！”
点了点头，我一边拖着五条悟往外走，一边招呼道。
“走啊走啊，咱哥几个去闯他一闯。”
某只五条猫猫好奇地转过脑袋，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工厂。
“还有谁？”
轻笑一声，我率先钻入车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路上，坐在副驾驶的五条悟烦躁地拨弄着空调出风口，转过脑袋，看着一脸严肃的辅助监督。
“唉？空调坏了吗？怎么这么冷？”
闻言，辅助监督摇了摇头，解释道。
“不知道，今天一直都好好的，就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的五条悟摸着自己的下巴，转过脑袋，盯着坐在后排的青年，打了一个响指。
抬眸，看着眼前的人，我随即移开了视线。
“嘻嘻～”
“‘嘻嘻’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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