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看着飘在空中一脸惊讶的虎杖悠仁，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放松了表情，手中动作不停，薄薄的竹篾翻飞变化，不一会儿，一个大致的人形框架就出来了。
“是，也不是。”
还不等我想好怎么处置虎杖的魂，一阵阴风忽然扑到了我的面前，带来丝丝入骨的寒气，引得我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为什么要背叛？”
抬眸，平静的注视着虎杖那双被怒火和悲愤烧得通红的粉色眸子，我耸了耸肩膀，笑道。
“我可不想白费心神去救一个毫无用处的人。”
毫不相干的回答引得虎杖悠仁死死地拧起了眉头，刚抬起手搭上青年的肩膀，还来不及动作，一缕金色的丝线忽然闯入了虎杖那双粉色的眸子，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青年手中那团正在闪烁的明黄色符火。
“灵血兵将，遵法从令。”
此言一出，刚才那些毫无目的地地飘荡在空中的金色丝线就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瞬间缠上了虎杖的脖颈，缚住了虎杖悠仁的胳膊。
见状，虎杖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去扯那些缠在自己胳膊上的金线。
暗道一声麻烦，我赶紧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虎杖的手腕，制止住他的动作，轻啧一声，不耐烦地警告道。
“他喵的！你是想被术法撕裂灵魂吗！？”
闻言，虎杖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垂眸看着那些落在自己胳膊上无比柔软的金线，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就见青年已经放开了自己的手腕，继续去摆弄那些竹篾。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就只剩竹篾与竹篾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将手中最后一笔落下，回头看着那几个摆在墙角的纸人，我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推开门，看着屋外长明的天空，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
“你想做什么？……反叛什么的一定是你的缓兵之计吧？对不对？……”
忽略虎杖喋喋不休的询问，从包袱里翻出一吊纸钱，走到门外，看着火苗将纸钱化为飞灰，我也终于等到了我的猎物。
几只孤魂野鬼。
从口袋里抓出几张黄符，随手一晃，符咒无火自燃，下一秒，几缕金色的丝线猛地从明黄色的火焰之中跳了出来，猛地冲到了那几只正在抢钱的孤魂野鬼身前，瞬间钻入了魂体的眉心之中。
就像是一块被扔在烧红的铁板上的肉块发出的滋滋声响彻耳际，引得人浑身汗毛炸立，焦臭腐败的难闻气味慢悠悠的飘荡在空旷的广场之上，引得人下意识捂住口鼻。
冷冷的看着那群满地打滚、不断挣扎的鬼魂，我不满地轻啧一声，收紧了手中的金线，刺透头盖骨直达脑髓一般的灼烧剧痛引得鬼魂发出阵阵令人脊背发凉的瘆人惨叫。
“各路好友，如果你们好好配合，那我也就不为难于你，否则，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闻言，有的软骨头已经安静了下来，但总有几个不听话的例外还在挣扎。
没办法，司某我也只能含泪给他送上一份“挂了么”套餐。
看着那一朵朵燃烧在炸开的魂体上的青绿色火苗，被吓懵了的虎杖悠仁下意识瞥了一眼附在自己胳膊上的金色丝线，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阴冷吹过，看着正在将魂体订进纸人的青年，一个可怕的想法忽然闯入了虎杖的大脑。
是不是那些袭击咒术高专的纸人也是这样做的？
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听到的惨叫不是幻觉。
“那些袭击高专的纸人呢？他们……”
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虎杖悠仁，窝在沙发里的我不慌不忙地摸出手机，点开聊天的页面，不以为意地继续发着消息。
“魂飞魄散了啊，不然怎么炸？”
“你……！？”
不等虎杖悠仁说完，我抬起右手，掐了一个手诀，瞬间，虎杖的魂体就被装入了那个葫芦之中。
端起茶杯，本来以为需要等很久的我刚泡上一壶新茶，羂索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不得不说。
这速度真的可以啊。
“你找我。”
我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摆在茶几上的葫芦，抬手指着那些已经制作完成的纸人。
“送我们上去。”
闻言，羂索歪了歪脑袋，扫了一眼那些一动不动的纸人，盯着青年眼底乌青的黑眼圈，垂下眼皮，敛下眸中的神色。
“做什么？”
“打探敌情。”
听着青年的回答，羂索眯了眯眼睛，刚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抬眸，看着青年的侧脸，最终只得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好。”
走出屋外，几乎是一瞬间，我们眼前的景色就已经由荒芜一物的白色大理石宫殿变成了骚乱不堪的大街，惊慌失措的情绪蔓延盘踞，谁也没有注意到大街上突然多的两个人。
本来打探敌情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我露面，但偏偏今天是送那个小家伙离开的时间。
也不知道段和尚能不能安安稳稳的送他离开。
不过，也好，能直接把虎杖放到他身边。这样比在我这里安全。
“纸人呢？”
“在一条死胡同里。”
得到想要的信息，我点点头，摸出罗盘，看着那根不断转动的指针，刚想动身，却发现羂索似乎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啧，你今天很闲吗？”
闻言，羂索眨了眨眼睛，定定的盯着我的眼睛，笑道。
“不闲，我很忙的。”
我轻啧一声，烦躁地开口问道。
“那你还不去？”
闻言，羂索点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橘子递到青年眼前。
“请。”
干嘛？
有毒吗？
算了，不要白不要。
一脸迷惑地接过羂索递来的橘子，我眯了眯眼睛，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橘子的表面，送入口中。
所以您到底在忙什么啊？
……
甜品店外不远处。
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段易然冷哼一声，一手箍住那人的后脖颈，一手拎起手边的茶壶，滚烫的茶水劈头盖脸地浇了那人满脸，烫的他呲牙咧嘴，哇哇乱叫。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疯子啊？还以为劳资消停的这几年让高层忘了当年的约定了。”
就在段易然准备反转手腕将整壶茶水都倒完的时候，一柄长杆烟斗猛地伸出，架住了段易然的手腕。
“哎呀，段先生，这些碎娃娃们不知道哈嗖，惩罚一哈就对了，您就嫑和他们一般见识。”
抬眸瞥了一眼那个女人，段易然冷哼一声，放开抓着壶柄的手，站直身体。
“高梓，有消息，告诉我。”
铜制的烟斗穿过茶壶壶柄，手腕一抖，将装满了半壶茶水的壶挑飞。
“那是肯定滴，乡党。”
看着段易然离去的方向，童卓龙猛地一排桌子，骂道。
“什么人嘛这是？！”
高梓慢悠悠的抽了一口烟，含满杀意的琥珀色眸子隔着白色的烟雾依旧清晰可见。
“小卓，派几个人偷摸摸跟上去。”
“好。”
让我们把视线拉到段易然这边。
才走了几步，段易然就已经发现了自己身后跟着的小尾巴，转头直接拐入一个死胡同，背对着巷口，左手念珠滚动。
“太慢了吧？”
看着段易然那个老神在在的背影，我轻哼一声，烦躁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能来都不错了。”
闻言，段易然翻了一个白眼，扫了一眼跟在青年身后的羂索，又到了一个白眼，这才怒道。
“你！你真他喵的气死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你！”
察觉到有事发生的司北晨慢悠悠的从沉香木手串中飘了出来，还没看清来人，青年欠揍的挑衅声就已经传入了他的耳朵之中。
“那你忍着啊～”
“你！”
看着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段易然，司北晨轻啧一声，抬手拍了拍段易然的肩膀。
“行了行了，既然没那个本事，那你就少说两句吧，看你骂人能把我急死。”
闻言，段易然怒道。
“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察觉到段易然的怒气，司北晨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
“我都要走了你还骂我？”
这一句直接呛得段易然没了火气。
“行吧行吧，你们父子俩走的安生，这小子又叛变了，就剩我一个光杆司令在这儿，今后想找个能喝酒的都没有。”
听到这里，我和司北晨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额……那我祝你……早登极乐？”
“……去去去！你们不会说话就别说！”
“……”
化一吊纸钱，燃几张黄符，念几句佛经，唱两句送魂，听阴风低泣，聆阴魂哭悲，看鬼神接引，送亡人入幽……火光中，段易然叹了一口气，将那串沉香木手串扔入火堆。
“趁现在还能回头，而且你已经杀了一半了，回去认个错，服个软，受点儿罚就算了吧。”
我偏过脑袋，冷哼一句。
“那他们能起死回生吗？”
闻言，段易然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凌厉的目光刮过羂索的脸，不满的撇了撇嘴，这才道。
“原来司家遗传的不仅有逆骨，连诅咒也是……小心点，一共来了九个人，其他人都是臭鱼烂虾，就那个女人和拿桃木剑的男的需要你多长点心。”
拍净自己身上的土，我点了点头，随手将葫芦扔到段易然怀里，转身就走。
“知道了……走了。”
离开小巷之后，我低着头走在路边，一时之间竟不知何去何从，抬头望，万家灯火，却无一盏等我。
察觉到青年的不对劲，羂索沉默着，快步走到青年身前，趁青年还没有反应过来，伸出手，作势要将青年拢入怀中。
看着羂索的架势，我猛地后退一步，低下头，用拇指抹去眼底的泪花，冷声问道。
“做什么？”
闻言，羂索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随即道。
“我冷，能抱抱我吗？”
……
某处山林之中。
夜蛾正道一边处理着自己额角的伤口，一边冷声训斥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青年。
“悟！你刚才也太乱来了！”
很显然，五条悟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夜蛾正道的训斥之上，苍蓝色的眸子平静的注视着凄冷的冬夜。
“高层不会这么蠢，除非他们手里还有底牌。”
察觉到熟悉的咒力波动，五条悟转过脑袋，看着身边黑暗的森林。
“九十九，你有什么线索？”
来人撇了撇嘴，垂下眼眸，叹了一口气，道。
“羂索和高层串通好了，他帮高层杀了你这个威胁，同样的，高层帮他阻断霓虹和外界的交通联系。”
五条悟点了点头，抬眸，冰冷的目光刺向九十九的方向。
“还有什么情报？”
沉默良久，九十九由基的声音终于传来，可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却又比这死寂的冬夜更加令人心寒。
“虎杖已经被司北晨杀死了，现在是宿傩掌控着他的身体，而且，我的立场已经暴露了。”
闻言，五条悟皱紧了眉头，下意识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久久不能放下。
“……是吗？”
霎时间，整个山林只剩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沉默良久，两人耳边忽然响起了夜蛾正道的声音。
“喂，我是夜蛾正道，现命令咒术高专全体师生立即隐蔽行踪，躲避政府追杀，并保持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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