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花无久艳，从来月不长圆；任君堆金积玉，难买长生不死……所以便宜点呗？”
“不行。”
这绝对是司某遇到过的卖得最贵的黄表纸和朱砂，如果有什么特殊功效那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他喵的就是最普通的那种！
但就是他喵的这么一点东西，他怎么敢叫价一千块钱 的！？
“实在不行你就直接去抢银行吧奸商！”
闻言，羂索耸了耸肩膀，摆出一副十分无奈的表情，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清茶，笑道。
“小本生意，不支持赊账。”
慷慨地赏了他一个白眼，我双手环胸，盯着那双含满了笑意的眸子，冷哼一声，怒道。
“赊你大爷！有本事便宜点！100块不能再多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羂索微微前倾身体，将自己的小臂搭在了大理石桌面之上。
“不行。”
轻啧一声，我抬起手，指着自己右前方大开的房门。
“不送。”
劳资有的是办法，不缺你这点原材料！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惹得炸了毛的青年，羂索轻笑一声，微微眯了眯眼睛，懒洋洋的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道。
“其实还有一种付款方法。”
看着羂索眸中的算计，我挑了挑眉毛，垂眸，端起那盏静置在我面前的竹杯，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说来听听。”
闻言，羂索终于收起了那缕游荡在眸中的笑意，垂下眼皮，遮住了眸底的颜色。
“帮我启动一个阵法。”
启动法阵？
怎么听起来这么简单？
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着眼前的人，我轻笑一声，讽刺道。
“怎么？天元大人连这点儿小事都不会做吗？”
司某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察觉到青年眸中的揶揄和怀疑，羂索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笑了笑，解释道。
“那是一位阴阳师设下的，咒力不能催动。”
原来是操作系统不匹配啊～
看着青年眸中划过的得意，羂索微微勾起了唇角，漆黑一片的眸底泛起了一丝涟漪，却又迅速被它的主人压制了下去。
毕竟眼前的人不喜欢被那种过于富有攻击性的眼神盯着。
当然，阵法和结界术的操作系统不匹配什么的也不是羂索临时编造出的借口，只是他早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但似乎现在用不上了。
是的。
你想的没错。
这依旧是羂索的试探。
羂索想通过这件事情来验证青年口中那句“叛变”的真实性，并试探一下他的底线，这样一来，自己就能根据得到的信息来制定相应的方案。
让他愿意留在自己身边的方案。
看着眼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羂索，我皱了皱眉，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暗示道。
“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见状，羂索瞬间明白了青年的意思，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思索的表情，沉吟良久，在青年即将爆发的前一秒，开口道。
“司先生，你有什么要求？”
努力咽下那些堵在喉咙里的国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盘亘在胸腔里的怒意全部呼出体外，猛地向后一靠，把自己窝在沙发里，摊手。
“既然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那你除了给我我要的东西以外还得提供其他帮助。”
闻言，羂索只是勾了勾唇角。
“可以，什么都可以。”
据我观察，整个薨星宫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基本上都是由坚硬冰冷的白色大理石建造的，没有人气，没有水源，更没有食物，完全不适合人类居住。
除了那间属于我的房间。
等等。
那就是说，他早就安排好了事情的走向，提前做了准备？
啧啧啧……算计得真深啊老狐狸。
在这个纯白的空间里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我看到了那个羂索口中的“阵法”，以及……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宿傩大爷。
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人，宿傩轻啧一声，吐槽道。
“啧，真慢。”
我一边从包袱里取出罗盘，一边回怼道。
“急什么，慢工才能出细活嘛。”
闻言，宿傩大爷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扫了一眼站在青年身后的羂索，冷哼一声，让出了看阵的最佳位置。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直接雕刻在大理石地砖上的阵法，虽然不知它到底历经了多少年代，但这阵法似乎还在运转。
整个阵法呈现规则的同心圆模样，圆形之中似乎画着北斗七星的星图，抬眸远看，阵眼处，一颗布满裂痕的深绿色水晶正疲惫地注视着惨白的上空，目光拉回，看着脚下的阵法铭文，我彻底呆住了。
额……
这他喵的都是什么鬼画符啊我去！？
怎么比我写的字还……嗯……飘逸？
“司先生，怎么样？”
抬眸，看着羂索投来的那道询问的目光，我不自觉的避开了他的眼神。
“额……说来惭愧，这应该是某个教会的独创文字，我不认得……”
话音未落，宿傩大爷那道令人心惊的骇人笑声早已经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之上，久久不散。
“哈哈哈！哈……宗……哈哈哈哈……宗教文字！？哈哈哈哈……”
扫了一眼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宿傩，我眯了眯眼睛，抬手，拍了拍羂索的肩膀。
“他笑什么？”
羂索垂眸，盯着青年的眼睛沉默了好久。
“你是不是……不认识日文？”
你揭我老底干嘛？
司某我不要面子的吗！？
“啊……这个嘛……啧！既然如此，那你他喵的还愣着干嘛！？翻译！”
……
在了解了这个阵法中的铭文之后，我也大致明白了这个阵的作用。
这个阵法从表面上来看是一个可以加固结界的风水局，这也就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如果将阵法逆转，这就是一个可以撕碎灵魂的杀阵。
羂索想让我启动这个杀阵。
不对。
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等会儿。
如果只是开启杀阵，那为什么宿傩大爷会早早的出现在这里等？
除非……
“你们想让我杀掉虎杖的魂？”
“是。”
垂眸，下意识瞥了一眼虎杖的方向，我叹了一口气。
“他不该死。”
闻言，羂索只是眯了眯眼睛，冰冷的语句脱口而出。
“他是我制造出来的容器，人类的身份只是为了伪装他出生的目的，工具的主人已经苏醒，他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看着眼前那人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我歪了歪脑袋，怀疑如同云雾缭绕心头，引得我冷静了下来。
缜密如羂索，他怎么可能考虑不到“系统不匹配”这个问题？
除非他在试探我。
不过这试探又有什么意义？
虎杖悠仁可以死，甚至可以死于我手，只要他的死能为我创造一点利益。
至于利益的提供者嘛～
羂索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提供者吗？
“行，可以，没问题。”
抬腿走到阵眼处，垂眸看着那颗布满裂纹的深绿色水晶，我笑着抬起头，看着一脸疑惑的羂索，猛地一脚直接踩碎了那颗脆弱的阵眼。
嘭！
晶莹的绿色水晶碎片散落一地，随着阵眼被毁，那个被迫运行了千百年的阵法终于停止了碌碌，一台老旧蒙尘的机器终于等到了那早已期盼多时的终结。
“你在做什么！？”
狂暴的咒力伴随着宿傩大爷那滔天的愤怒一口将我整个人吞入腹中，身边，那些由大理石建造的建筑在顷刻间都化成了齑粉，但奇怪的是，位于其中的我却并没有受到那些幽蓝色的咒力的攻击。
不。
或者说。
任凭宿傩如何暴怒，他的咒力都刻意避开了我。
那也就是说。
宿傩不能杀我。
思及至此，我轻咳一声，稳住心神，抬眸看着那个站在不远处、满脸愤怒的鬼神，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指着已经化为齑粉的阵法，道。
“真是暴殄天物啊……这可是你自己做的，不关我事。”
羂索慢悠悠的走到宿傩身边，抬起手，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宿傩的肩膀上，转过脑袋，看着一脸笑意的青年，微微勾唇道。
“解释一下？”
我眯着眼皱起了眉头，耸了耸肩膀，道。
“你们又听不懂，就别让司某我白费口舌。”
不管怎么说，阵法已毁，如果羂索想要赶紧完成这件事，那么他就必须依靠我，如此一来，我就有足够的底气去和他谈条件。
瞬间明白青年的意图的羂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垂眸看着站在废墟之中的青年，暗骂一句。
真是只烦人的小狐狸。
“那就麻烦司先生了。”
我点点头，从包袱里取出毛笔和朱砂，抽出腰间的匕首，硬着头皮顶着宿傩大爷的怒火，从他的胳膊上取了一点儿血。
一边观察罗盘，一边掐诀念咒，时间流逝，似乎是过了一个下午，我终于用朱砂在地板上画好了一个分离魂体的阵法。
从包袱里拿出一个葫芦，将它放在了阵法中央，我长出了一口气，一边往阵外走，一边抬手示意宿傩站到阵法之中。
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下意识转过脑袋，只见一只充满了疑惑与恳求的粉色眸子正静静地盯着我的脸，粉眸之中，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脸颊，引得我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是沉寂了不知多久的虎杖。
“为什么？”
含满了悲愤的哭腔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如同一把钝刀慢慢的磨砍着我的心脏，拷问着我最后的良知。
“这不是我……死小鬼，给劳资安静点！”
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我猜，这应该就是虎杖那被强行打断的后半句话吧。
轻笑一声，我抬起手，抚落了他抓着我手腕的手。
“人是会变的，悠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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