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影摇红,安静的能听到少女轻微规律的呼吸声。
梁柱上都被装饰了上好的红绸缎,红枣花生铺了满床,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宋栖时端坐在床榻的正中央已经半个时辰,头上的金银珠钗压的脖子酸痛不已,但她谨记着教导嬷嬷的话,愣是忍着一动没动。
从圣旨颁下到今日成婚,中间隔了整整三月有余,宋栖时过得浑浑噩噩,临到现在洞房之夜她都觉得不真实。
就如此成婚了,她连夫君的面都未曾见过。
好在,宋栖时对一切都淡然处之,从小她便知道身为府中嫡女,婚姻大事,绝不会任由自己定夺,嫁与凌不疑,是荣光和幸运之至。
皇帝义子、少年将军、仁人君子、位高权重……是长安城内多少名门望族之女爱慕之人。
思绪渐渐飘远,直到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了声响,才将宋栖时拉回神。
她细细听那脚步声离的愈来愈近,粗略估算了下时辰,大概知道来人是凌不疑。
未见其容,引来的淡淡酒香先入了宋栖时的鼻腔,她在红盖头下瞥见凌不疑暗红色的衣角。
红盖头被缓缓挑开,灯火缱绻中,宋栖时微微仰头,与凌不疑四目相对。
也是那一瞬间,她一向淡如止水的双眸像是被摄了魂一般,嵌着丝丝缕缕惊异。
她立刻笃定,她见过凌不疑,一定见过,那眉眼太过熟悉。
凌不疑“是你?”
凌不疑似乎喝的有微醉之意,略微迷离的眼神中带着惊喜。
?
若不是凌不疑当真也见过自己?宋栖时心下想。
凌不疑“上元节那日,我在长安街中,见过你。”
他娓娓道来,将方才的唐突解释清楚。
宋栖时回忆着,想起了上元节那日的闹剧,轻皱了下眉后又舒展开,她也不知道是否是和苏若潆纠缠时被凌不疑察觉的。
宋栖时“妾身眼拙,未曾留意。”
见她如此正经,凌不疑失笑。
转而拿起桌上放置的两盏合卺酒,其中一盏递与宋栖时。
他弯下腰身,两人臂弯相勾,一饮而下。
凌不疑“替我更衣吧。”
宋栖时“诺。”
宋栖时起身上前,发现凌不疑高出她一头之多,双手攀上凌不疑的臂膀,费力的很。
虽说教导嬷嬷先前教过如何替人更衣,宋栖时学的也十分认真,可真正上手时,还是略显生疏。
更碍于宋栖时自己头上的金钗珠宝和繁琐的婚衣,动作更是稍笨拙缓慢了些,但凌不疑未露厌烦之色。
几次余光扫过凌不疑的视线,宋栖时能感受到的都只有几分谅解与温柔平和。
一个未留神,宋栖时踩在了凌不疑的衣摆上,绊住了脚,微微踉跄。
凌不疑及时扶住宋栖时的腰肢,稳稳将她托住。
忽的,他低下头,离宋栖时近了一些。
凌不疑“你我成婚是陛下的旨意,无论是否心甘情愿,你我是夫妻,此事已成定局。”
凌不疑“感情之事,来日方长,今日洞房,也交由你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