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绘旅人：自刎

叶瑄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沐归远，注视着女孩时，他的眼神清朗恬淡，犹如此时的夜空，月白风清。

“如果白银骑士从未隐瞒欺骗过少女，那么少女自然不会改变初心。”

沐归远看着叶瑄，月华下，他的银发愈加夺目。

“我没有欺骗过你。”叶瑄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我对你或许有隐瞒，但不会有欺骗。”

——这是真的。叶瑄比沐归远想象中的要更了解她，他知道女孩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欺骗和背叛。所以，哪怕叶瑄知道自己在帐篷里那一段话会让沐归远失望、伤心乃至和他决裂，他都选择如实相告。

只是现在的叶瑄不知道，他自以为的毫无真心实在是荒谬得可笑——如若他真的对沐归远没有半分真心，便不会考虑到自己会不会踩到沐归远的底线了。

可惜，向来强大冷静的白银提督居然没看透这个简单的道理。

千之帝国在他少年时就洗去了他的记忆，而后教会他谋算人心，不择手段，铁血无情，可唯独没教他怎么在意一个人。

沐归远沉吟了一下，忽然靠近叶瑄，对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她抱住了腰。

两人心神都是一震。

哪怕隔着骑士的装束，沐归远仍然能感觉到衣料下结实的肌肉，她是天生的画家，很轻易就能构思出叶瑄漂亮的腰腹线条。想到这，她居然下意识地轻颤起来——今天晚上她做了太多几年来都没敢做的事，但她不后悔。

至于叶瑄，女孩碰到他的那一刻，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之前在马背上，她也是这样搂着自己，不同的是现在的她浑身的肌肉没有那么紧绷，圈住他腰身的纤细双臂像春藤那样柔软...可她要干什么？

叶瑄回过神时已经来不及了，变故几乎就在一瞬间，沐归远抽出他腰间的佩剑，划开了自己颈部的动脉。

“沐沐！”沐归远的举动让叶瑄一瞬间惊讶到失声，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落到他如雪的银发上，也落到她站立的雪地上，猩红的血液滴下，给她裙摆拖出的痕迹点上了颜色，是刺目的红。

“混蛋！你干了什么！”罗夏在看到沐归远拔剑的那一刻就冲了过来，然而也没来得及，他眼睁睁地看着沐归远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布偶一样软软倒下，不由得目眦欲裂。

叶瑄没有回答他，只是蹲下，轻轻地把沐归远脸上散乱的鬓发整理好。天地间只剩下呜呜的风声，像是宇宙发出的悲鸣。

良久，他忽然笑了起来。

“你还笑！你有没有心啊！”罗夏冲过来想揪住叶瑄的衣领子，却被他轻松挥开，“她那么信任你，那么喜欢你，你就这么对她？”

然而，罗夏看到眼前哪怕被血溅到却仍然光风霁月的男人——这是他一生的死敌，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一个永远淡然冷血的怪物却，此时的眼睛里却是真实的疑惑。

“什么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