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卑劣之人

至于沐归远，她的旅者力量要是可以为自己所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叶瑄官至提督，当然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下属。

况且，成为他的下属，和他一起收割文明，这样不也算保护她一生吗？反正按照帝国的手段来看，身为旅者的沐归远被监测到是迟早的事，与其那时候让她洗去记忆，在中枢的监控下从头干起，不如就让他直接带她去帝国，这样她一开始至少能有个下士的军衔，不比从普通士兵开始做苦力要强得多？

叶瑄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发现根本没有任何阻力，绯之提督早就死了，而女孩信任他，没人会阻止他。

在这样一个隐秘的时刻，叶瑄甚至想将沐归远永远困在自己身边，变成只追随自己、只在乎自己一人的存在。

看着沐归远宁静的睡颜，叶瑄强压下眸色里的一抹暗沉，将漫画手稿整理好就离开了女孩的居所。

——不，说离开并不准确，叶瑄几乎是逃离了那个地方，逃离了那个有沐归远的地方。

叶瑄一度鄙视刚才的自己，他的确精明、狡猾、善于算计，他的确够卑劣、够危险，他的确能为了任务不择手段，但他多多少少有些底线，至少，他是个合格的交易者，绯之提督开出了那样优渥的交易条件，他没道理不遵守交易的内容。

可现在事情不一样了，当时他不知道沐归远拥有旅者的能力，所以轻易地答应了绯之提督会照顾沐归远一生，如果沐归远是普通人，叶瑄当然可以做到这一点，毕竟这个文明的生命体寿命都不长，按照地球的纪年来算，他最多只需要照顾沐归远一个多世纪，这对他来说几乎算不上太长的时间，可现在事态有变，沐归远是旅者，抛开那漫长的生命不说，旅者的力量能带给他的助力远高于绯之提督给他的那点资源，如此一来，那个交易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

叶瑄可不是什么圣人，宇宙中人人垂涎的力量，他没有不利用的道理。

可如果自己就这样将沐归远带去帝国，让她被一身军装束缚，成为一个收割文明的机器，这样的他，是否太过...卑鄙？

想到这，叶瑄嗤笑一声，他笑自己可笑，看来地球文明带给他的东西远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沐归远教会了他伤心，而地球的文化似乎让他有了...知耻心？

不知道这个词汇准不准确，但叶瑄很清楚，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而谴责自己，相反，如果自己面对如此大的利益却视而不见，那他才要笑自己愚蠢。

只是现在叶瑄的心口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想起沐归远，他无法将女孩那双拿画笔的手和握住兵器杀伐果决的场面联系在一起。

罢了，终归他还有时间慢慢决定，反正叶塞大陆的任务也还没有没有完成，地球的“庇护所”依然稳固，他不介意和沐归远再保持一段时间的虚假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