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突变【1】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沐归远就已经三岁了。不知是不是幻觉，绯之提督竟然觉得有什么在蚕食她们一家的时间。

三岁的沐归远展现出了对这个世界惊人的情感，而她将自己的情感有形化——通过绘画的方式，这让她小小年纪就展现了惊人的绘画天赋。

有时候静静地看着沐归远在房间里画下稚嫩的涂鸦，绯之提督恍惚间觉得似乎让她和沐先生好好过完这一生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个文明的生命体寿命在她看来是极短的，而旅者的生命几乎可以漫长到不计，或许，假若上天足够眷顾她，她真的可以将这一切隐瞒下来。

按照这个文明的计时，她最多只需要陪伴沐先生和沐归远一个多世纪——这对于千之帝国来说短得像一瞬。

届时她会返回千之帝国，带着三个人的回忆一起，或许她可以申请不再执行收割文明的任务；或许她也能凭借自己以往的功绩请求帝国放过这颗蔚蓝色的星球；或许......

没有或许了。

沐先生死了。

那天在播音站的绯之提督无端感受到一阵心悸——自从生下沐归远之后，她就只做正常的播音工作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生活平和得让她都快忘记惊惶是什么感觉，也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几条豺狼。

心悸感越来越强烈，绯之提督不得不提前结束播音工作请假回家，直觉告诉她这与沐先生和沐归远有关。

走到家门口，一切都静悄悄的，似乎平和得一如往日，但是，当绯之提督打开门，就闻到了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再往里走，她看到此生都无法忘却的场景——

曾经那个光风霁月，翩翩如玉的公子，如今倒在血泊之中，他的身后是一个没有完全合拢的柜门——这个柜子是不久前新买的，准备用来存放沐归远日益变多的画具。

而现在，绯之提督想，她知道这个柜子里有什么——她太清楚沐先生想保护谁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这样，绯之提督才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沐先生没有死，现在只是睡着了，她不能吵醒他。

柜门打开，里面是沐归远安静的睡颜。绯之提督松了一口气，刚刚到一瞬间，她真的很害怕柜子里的景象和外面如出一辙。

绯之提督把沐归远安顿在卧室里，用了点方法让她先好好睡一觉，因为自己现在还有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她走出卧室，外面的惨状她还没有收拾，不过沐归远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而这场景对她还有用，绯之提督能通过这个场景看到一部分事情发生时的景象——

绯之提督看到，今天原本应该是普通的一天，沐归远仍在笨拙地摆弄着画具，沐先生做完研究工作之后就过来陪他的小女儿。

沐归远圆润的小手把颜料挤得到处都是，沐先生只能认命地清理，不然一会儿绯回来，看到家里这么乱，可能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