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魏婴（2）

蓝湛心中的安宁顿时消失，掀开被子裹住魏婴，翻身下榻，披上外衣就要出门找医师。魏婴却突然扑腾了一下，一只手伸出被窝死死抓住蓝湛飘起的衣带，蓝湛的焦急外出差一点将魏婴拖下床去。蓝湛赶忙回头，蹲下身来握住魏婴紧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手；魏婴的手冰凉冰凉，蓝湛赶紧放到唇边轻轻给他哈气，让他暖和起来。一边给他挪回榻上，重新掖好被子。蓝湛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宠溺地轻轻捏了一下，眼神中尽是担忧焦虑和如水般的温柔。

“乖，魏婴，你等我回来，我去给你找医师。” 说着将魏婴的手塞回被窝。

魏婴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般，双眼像是蒙了一层浓浓的水雾，缩在床边像一颗被秋霜打蔫了的黄叶。蓝湛心疼地彻底转身坐在魏婴床边，展开双臂讲魏婴搂在自己怀中，头枕在自己的臂弯，喃喃地哄到，“好，乖，我不走不走，你莫要着急。” 说着，一遍一遍用手轻轻拍打魏婴的后背，“再睡一会儿吧，无事，别怕，有我在。” 蓝湛的话语像暖阳一般照入魏婴的内心，魏婴心间顿时熨帖了不少。

不多一会儿，蓝思追提着饭盒恭敬地敲了敲静室的门。蓝忘机起身取过饭盒，整齐地摆在床榻小桌上；蓝思追恭敬问候好之后，向内室屏风处张望一番，低声问蓝忘机道，“含光君，魏前辈今日身体如何？我听闻魏前辈前些时日身体消耗巨大，不知…” “无事，莫要担心。” 蓝忘机内心极其欣慰蓝思追对魏婴的真切关心，心想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知道要孝顺长辈了；他摆好餐盘，继续嘱咐思追道，“叫医师半个时辰之后来到静室，魏婴…有点不舒服，不过不必挂念。今日云深山巡由你和景仪带领其他子弟，莫要掉以轻心。”

“是。”思追听闻魏前辈身体不舒服，眼中一闪而过担忧与难过；心间极度好奇魏前辈如何，不过含光君非常含蓄，便止住了继续询问的话头，敬礼过后急忙赶到医师那里说明情况去了。

蓝湛捧着摆满餐盒的床桌走到屏风背后。魏无羡整个人申请恹恹地，斜斜倚靠在床头木板上，斜斜瞥了一眼早餐却似乎没有任何的性质，头一偏又看向了窗外瑟瑟的秋叶。蓝湛将床桌放在床边地上，赶上去将魏婴扶坐好靠在床头，背后垫上软枕；魏婴似乎全身都没了力气，软趴趴地任由蓝湛摆弄；平日里起床时的撒娇耍赖求恩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低着头盯着桌上的餐食发愣。

蓝湛的心疼得就像搅在一起一样，一口气闷在心间不上不下；他坐在魏婴身边，一只手臂揽住魏婴瘦弱的肩膀，拿起桌边一双竹筷，“来，魏婴，吃早饭。” 魏婴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蓝湛，拿来桌上的一小碗酒酿桂花糖汤团，拿个汤勺在碗里搅着搅着，搅了半天却也不拿起来吃。蓝湛看着心疼，从魏婴手中拿过汤碗舀起一个芝麻馅大汤圆吹了一吹，放在魏婴唇边，“乖，张嘴。” 喂完了一整碗汤圆，蓝湛又挟了一片荷花糕，粘上小碟里面的白糖，想要喂给魏婴，魏婴却摇了摇头偏向一边，颓下身去重新躺在了床上，背靠着蓝湛开始睡觉了。

蓝湛心间焦急，魏婴不论是上上世作为夷陵老祖被千万世人诟骂，还是上世憔悴身死，都从来没有过抑郁消弭的迹象，即使是难过，也常常哭丧着脸窝在自己的怀中，被自己哄了好一段时间心结便逐渐了却消解。可这次，魏婴却消沉得连自己都不搭理了，直接默默不言转身睡觉。这空气间冰霜般的宁静让含光君迟迟放心不下，一边焦急地注意着门外医师是否前来，一边收拾了床上桌榻，也跟着躺在了魏婴的身后，紧紧搂着魏婴的腰，头枕在魏婴的肩头，喃喃说道，“魏婴，别怕，有我在。”

怀中人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蓝湛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床单，洇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