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陆

这一夜并不风流，箭在弦上时暮南清却是将身下女人推开。苏愉嫣不知道男人到底在想什么，按道理这种情况暮南清没有理由拒绝。

男人背过身去自行解决了许久。

“苏愉嫣，你可曾有一瞬间对死在你手中的人心存歉意……或者是怜悯?”

要长公主感到歉意不太可能他清楚，退一步，只要一丝丝怜悯。

可这一刻苏愉嫣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歉意？怜悯？国师大人可是被欲望冲昏了头，本宫向来只杀该杀之人，哪怕不该杀，杀了也便罢了。”

男人的双手明显顿了顿，理下衣衫这才又侧脸斜着眼看她“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暮南清一双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深度，论旁人也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被允许看懂他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他也不会允许第二个人的出现。

苏愉嫣眨了眨眼，指甲搅合着床上方才用劲渗出的血，沾着那血在褥子上画着什么，是暮南清看不懂的奇异字符。但他也没什么兴致去研究女人到底在写什么，没那个必要了。

从回忆中剥离，此刻她的眼前只有一个玄色的背影、和一方孤零零的无名墓碑，稍加思索，像是明白了什么。

那墓碑背后不远处是一片断崖沟。风断处，崖这边绿草朱花。靠近崖那边，寒风卷上来一股子阴凉和、和淡淡的尸臭味儿长期习武之人方能察觉。崖很深，可或许里面的尸体堆得更深。

“国师大人，你清早带本宫来此，就是为了带本宫看一个死人？怕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暮南清沉默许久，转过身盯着面前的女人。

她还是那般妖冶艳丽，一张魅惑人心的脸，唇红齿白。那眼尾的一点红像是能穿进人眼，让人心里发痒。

“长公主同臣成亲这么些日子，也未曾见过臣的什么好友，今日便带长公主来见见臣的一位故人。”

这个时候，暮南清的态度倒是缓和了些，脸色不再那么阴沉，而是隐隐透着一股温柔。

他又退后几步绕到墓碑身后，伸手环住墓碑，轻轻的抚摸着，好像上面有只能触及不可瞧见的文字，值得人去细细感受的文字。

苏愉嫣也凑上去，身上的服饰发出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倒也不怕惹恼了逝者魂灵，她仍是一身红衣打扮华贵。

毕竟暮南清都不介意，她自然也是无妨。

她嬉笑着，一双狐狸般的眼睛就那样肆意的打量着墓碑。

“故人……还是情人？”

暮南清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这个女人。她长得同他的女孩有几分相似，但却远超他的女孩很多，又或许……是她像她。

出神间，手上却感到一片湿凉。他抬头，却见女人将带来的酒尽数一点点均匀的，洒在墓碑之上。

那酒水有些浑浊，缓慢的留下来砸在草叶上，灼出阵阵烟雾。

发出滋响的一瞬间，暮南清便腾空而起软剑刺来，直逼苏愉嫣的眉心。

苏愉嫣只是随身带了一根鞭子，沾了无数人血的鞭子。甩手一挥就缠上了软剑。

“多大仇多大怨？国师大人，本宫近来可一直是乖巧懂事。怎的？曾经都能进去的人，如今就成该死之人了？”

她将酒水淋在墓碑之上，墓碑代表的就是已故之人灵魂真身，她将毒酒淋在他的女孩身上。

“不愧是众口之下的长公主，荒淫无度不识礼数！我给过你机会，那么多次，可你这种人，就应该死。”

鞭子可以将剑缠住不得动弹，可那又是软剑。

暮南清一掌拍下剑身，剑一颤便震开了束缚。若是普通鞭子早已被这一掌震碎成片。

国师大人这是要至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