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各有心思

这夜旖霞园里

“咳……咳咳……”卫小娘咳得撕心裂肺。

明兰平日里都在老太太处，每五日回来时见自己小娘亦是好好的，满以为她在慢慢恢复，今日猝不及防来了，才知往日里她来小娘都是强撑病体，当即忍不住哭出声来：“阿娘！你怎么了？前儿个来不还好好的？”

“明儿？”听到明兰的声音卫小娘一惊，更是咳嗽不止，“咳咳咳咳咳……你怎么来了？”

明兰看着阿娘抽抽噎噎的说出这句话：“我若不来，怎么知道你病的这么严重，阿娘，我不要去老太太屋里了，我想陪着你，你别离开我。”

“住嘴！”卫小娘费尽了心思才把明兰送去老太太屋里，哪里听得她这样说。

“明兰！你要气死我吗？把刚才那话收回去！以后，再也不要说这句话！”缓了口气，卫小娘接着说：“我虽在这院子里，但是也听说老太太是怎么疼你的，将心比心，你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让老太太伤心？”

明兰人虽被说的羞愧，可到底心里自己小娘最重要：“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你病这么严重了！弟弟已经没了，你又这样，我怎么放心回老太太屋里？”

“我院子里有女使婆子，自有她们照顾我，你这样小小一个人，能照顾得了我什么？”知道自己不说重话，依明兰的执拗性子，绝不肯打消念头：“只要你好好地呆在老太太屋里，得老太太看重，便是看在老太太，看在你的面子上，她们也会好好地伺候我。”

说着就放缓了声调：“明儿，我如今已经好上许多了，这些日子日日有补药养着，好吃好喝的供着，可不就是因为你。”

“阿娘想说的我都知道，我会好好的待祖母屋里，用心侍奉祖母，不叫阿娘担心。”明兰知道只有这样这府里的人才会好好照顾阿娘，当下不得不答应，“可是阿娘你不能再瞒着我你的病。”

见明兰妥协，这才露出笑来：“好明儿，我不瞒着你。”

又转了话头，问：“今日这么突然来了？”

明兰如实回到：“孔嬷嬷来家里教华兰姐姐规矩，因着和祖母是旧交，今夜留在祖母屋里和祖母说话呢。我和四姐姐怕打扰到她们，所以就回来了。”

卫小娘思索到：“只教华兰姑娘一个人吗？”

明兰想了想，觉得自己是没漏下什么：“应当是的，之前也没听还要教旁人。”

卫小娘郑重地说：“这位孔嬷嬷既然能来教华兰小姐规矩，想来是极有本事的。”她拉过明兰的手，又接着说：“明儿，明日一早你就回老太太那里吧。”

看着明兰像是不依，轻拍她的手安抚道：“嬷嬷既然不能直接教你，但是她与老太太相识，你在老太太跟前，耳濡目染，或许能同她学到些什么。明儿，好的嬷嬷可遇不可求，既遇上了，得抓住才是。”

“阿娘我知道了，我明日一早就去。”面对阿娘谆谆教导，明兰只有点头答应的份。

无独有偶，林栖阁里，也在说孔嬷嬷的事情。

在知晓盛纮今日歇在大娘子处后，林噙霜就拉着墨兰到榻上坐下。

“这老太太可真有本事，这孔嬷嬷虽已请辞出宫了，但好歹曾经是宫中女官，竟也能请来府里教导姑娘规矩。”林噙霜不解极了。

墨兰笑着为阿娘解惑：“祖母好歹是勇毅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又与孔嬷嬷是旧交，能被请来不足为奇。”

“墨儿你说，这嬷嬷既然要教规矩，教一个是教，教多个也是教，有没有可能把你们其他几个姑娘都捎带上？”这嬷嬷难得，林噙霜不忍心墨兰错过，毕竟，凭她与盛纮二人，可再请不到宫中女官来当教养嬷嬷了。

“阿娘不必着急，这孔嬷嬷是祖母旧友，自是向着祖母的。她是从宫里出来的，有些事祖母不能说不能做，她可没这个顾忌。虽说这屋里只要抓住了爹爹，就一切都不怕了，但是都已经知道了这位嬷嬷怕是来者不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林栖阁，近些日子怕是多说多错。”知晓阿娘怕是存着撺掇着父亲给自己谋好处的心思，墨兰赶紧制止了自家阿娘。

“不过，阿娘想得也不错，这孔嬷嬷确实难得，虽说我大梦一场，已经得了仙人教养，可是明面上若被当过宫中女官的嬷嬷教过一段时间，说出去也是体面。不过这话不必阿娘去求爹爹，依着我看，祖母那般疼明兰，定不会落下她的，她这个最小的都带上了，自然不会漏下女儿的。想来，明日，就会传出话来，会教养家中所有姑娘了。”不过知晓阿娘是为了自己好，赶忙将这消息说出来让她放宽心。

林噙霜一听，果然十分惊喜：“真的啊？那就好那就好，不过老太太忒偏心了，你与六姑娘一同养在她膝下，墨儿平日里对她更是孝顺体贴，伺候无一不周到，做到这份上了，也不肯疼一疼你，如今一个教养嬷嬷还要看在六姑娘的面上。”

“阿娘不必不平，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祖母与我许是无缘。再说，她对阿娘有成见，我平日里也只是做得面子上好看些，更多也是没了，自是比不得六妹妹的。再不济我都有阿娘，有哥哥，六妹妹只有祖母能依靠了，祖母怕是也想有六妹妹给她养老，两人心贴着心的，自是更加亲厚。明面上能一视同仁女儿已经很满足了。”墨兰笑着劝慰母亲。

墨兰又笑着打趣母亲：“这世上不平之事那么多，阿娘要是日日都为我不平，那不得变老几岁，这可要不得。该是女儿的，自然会是的，阿娘只管放宽心就好了，我可等着阿娘无忧无愁，长命百岁的。”

林噙霜笑着说：“好好好，竟也来打趣我，行啦，墨儿心里有成算，那阿娘就不操这个心咯。”

又转过话头：“如今你那书斋已是开业许多天了，我听掌柜的说，生意很不错。像是你拿出的那本带注解，又并插画的《三字经》很是受欢迎。那些有注解的四书五经，也很受欢迎，说是如今汴京城里一书难求，铺子后院里印书的速度已经赶不上卖了，等这月末账本拿来，想是收益很不错。”

墨兰有预料那些个书会很是受欢迎，可平日里二两银子的一本书已经是高价了，自己铺子卖五两，本以为就算书好，想来也没多少人会买，如今听阿娘说，才知空间里给出的书定是极好的，才会如此高价也依旧让汴京的读书人争相购买，已经是预料到日后收益也不会差。

墨兰笑着说：“时下读书人求学困难，若有一本有注解的书，自是舍不得的，再说，那书是空间里出来的，想来注解很是不凡，这才这样。如此，阿娘大可放心了，这体己银子不就来了？”

林噙霜亦是觉得开心，自己有银子就不愁日后：“是呢是呢，我的墨儿自是也会有多多的嫁妆，然后再嫁个好人家的。”

看着阿娘开心，墨兰也开心。

转眼墨兰又想到些什么：“不过这书既卖的好，阿娘有给哥哥送一套过去吗？还有二哥哥也不能落下了，没得让人觉得阿娘小气。”

林噙霜是真的忘记了，当下就一拍脑袋：“糊涂糊涂，竟是忘了，没道理外面人抢不着，自家人还没有，明天就送过去。”

这一夜，就在母女二人的嘀嘀咕咕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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