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醒悟

　　秦霄贤呆呆地看向阵法的方向，刺目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他忍着眼睛流泪的冲动，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里。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孟鹤堂弓着腰，将矮他一个头的拂玉紧紧护在怀里的画面。

　　他的后背，却直直插｜着一只箭矢，血液浸透了他的衣服，他却死死抱住了郭拂玉，手背青筋暴起，不肯移动分毫。

　　秦霄贤愣住了。

　　郭拂玉也有些始料未及。

　　她根本没有看到箭矢，不知道为什么孟鹤堂突然又冲了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直到听到闷声，她才反应过来。

　　此时此刻，她被禁锢在他怀里，听到他极速跳动的心跳，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一样的恍然。

　　“我怎么……”

　　耳边响起微微的呢喃，拂玉有些呆愣地抬头，却被手掌轻轻抚摸了一下头顶。

　　孟鹤堂的声音沙哑极了，带着苦笑。

　　“我怎么能这么对你啊……拂玉。”他的手微微颤抖，不敢在她头顶停留太久，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多停留一秒，就会因为他的触碰而破碎。

　　他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已经满是泪光，过去种种浮现出来，他想到自己的专断、自以为是、误会、伤害拂玉的一次又一次。

　　她肯定很失望吧。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虽然觉得陌生，可是依旧完全信任的目光是那么坚定，到如今，她连看都不愿意再看自己一眼。

　　明明那么失望了，她还是听了自己的话，走进了阵法中。

　　甚至，在孟牵玉用他们威胁她的时候，她都能够选择以自己的生命来反击。

　　她只是不表达，可是她真的拥有很纯粹的感情，对谁都真诚。

　　这样真诚的拂玉啊，他怎么就……

　　孟鹤堂闭了闭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划过，滴在了拂玉的额边。

　　“……对不起，拂玉，对不起……孟哥，没有信守承诺……”

　　——

　　翌日。

　　和煦晨光从窗户里洒进来，落在床上女孩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微微颤动了下，而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觉得微微有些刺眼，拂玉轻轻蹙眉。

　　下意识想抬手遮住阳光。

　　但右手似乎抬不起来。

　　她看过去，是郭麒麟用手拉着她的手，自己则靠在床边睡着了。

　　记忆还有些模糊，拂玉缓了一会儿。

　　她是……怎么回来的？

　　隐隐想起孟鹤堂在昏迷前跟她说的话，拂玉垂了垂眸，眼神有些复杂。

　　他在最后一刻醒了过来，然后拼命护住了自己。

　　这是拂玉没有想到的。

　　她走进阵法并非为了孟牵玉，而是那时孟鹤堂已经被迷惑了心智，只有顺着他来，他才有可能醒悟，否则，他将永远留在那片虚无里。

　　虽然对他失望，可是拂玉并不想让他留在那里。

　　“……拂玉，你醒了？”

　　拂玉回神，看向郭麒麟，还没说话，就被扶起来坐着，郭麒麟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他眼下有些乌青，看着就没有休息好。

　　“……”喝了水，郭拂玉开口问道，“哥，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