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拂玉锦囊里的瓶子,自从回家后看过一次,她就没有再管了。
不知怎么到了孟牵玉的手里。
原本乌黑一片的瓶子,变成灰白,黑白交缠的一种边界颜色,很像是两种颜色在抵死纠缠,你争我往。
孟牵玉莹莹的目光抬起来,看向门边的郭拂玉,她此时此刻站在光跟阴影交界处,前进一步是晦涩不明的暗,后退一步则是光芒万丈。
郭拂玉静静看着他,身后跟过来的脚步声杂乱无章,但无一例外都被阻拦在了几步开外,再无法靠近一步。
他们能看到门边的郭拂玉,也能看到屋内模糊的人影,可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绝在那里,难以靠近。
“人类有什么好?拂玉,我真的很好奇。他们愚昧无知,自以为是,懦弱无能,毫无价值可言。”
孟牵玉站起来,表情里带着浅浅的笑容,可是眸子深处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你错了。”郭拂玉静静道,“你才是自以为是的那一个。”
“我自以为是?”
孟牵玉错身走过拂玉身旁,看着几步开外的人们,里面有她亲爱的哥哥孟鹤堂先生,她讥讽一笑,扭头看向郭拂玉:“我是自以为是,可是你也很明白嘛,真情和假意,他们是区分不出来的。”
“是区分不出来,可是他们没有假意。牵玉,孟哥真的将你当做亲生的妹妹看待的,他那么爱惜与信任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郭拂玉微微拧眉,问道。
“愚蠢又无用的感情,我为什么要在意?”
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孟牵玉眼神讥诮又嘲讽。
孟鹤堂跟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能够听见这两个人的交谈,虽然不解,可是也能够听懂。
这句话说出口,孟鹤堂的脸色变得煞白,一动不动地盯着孟牵玉,好像在看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护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说他对她的感情是愚蠢又无用的。
她根本不在意?
孟鹤堂张了张嘴,想叫她的名字,可是心猛然被重创,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孟牵玉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拂玉,淡淡道,“你自己也说了,**菅人命,杀人如麻。你还是很了解我的嘛……”
她凑近了郭拂玉,几乎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
“我的、好、姐、姐。”
“……”
“你说,我要是杀了这些人,你应该会很感谢我吧,毕竟他们刚刚跟以前的那些愚民一样,只要一丁点的怀疑,就不会再相信你了。”
她伸手碰了碰郭拂玉被打红的那边脸,极为怜惜地道,“啧,下手真重啊,那第一个该死的,就是孟鹤堂好了。”
“你敢?”
郭拂玉眼神猛然冷了下来,一掌拍开了她的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
孟牵玉毫不在意的收回手,看向神色各异的那群人。
不同于张云雷、郭麒麟跟秦霄贤的担忧与愤怒,孟鹤堂看着她的眼神里,除了不可置信,还有一种她暂且读不懂的情绪。
也许是悲伤,也许是心痛。
孟牵玉皱了皱眉,移开目光。
她才不在意呢。